洞口又闪过一道黝黑庞大的影子,长着浓烈的黑琮毛,腹下三根粗壮的黑足,血盆大口咬上崖兀的手腕。
毕方兽一直守在神庙外,比他们都先一步感知到神庙外的异常。说来也算冤家路窄,崖兀通过第四层苦斗时,侥幸得胜,还重创毕方,当然他在桀奴兽群的围堵下也没讨到好。毕方兽既知感恩,便也会记恨,咬起人来是只十成十的狂躁猛兽。
就在一魔一兽通过后,出口急剧缩小,龙邪单手抱楚卧云,大力甩出血矛,正好卡在那洞口边缘。崖兀吃痛,斗大的拳狠打在毕方头上,毕方松了口,崖兀看了一眼皮rou翻卷的手臂,转身退走,消失不见。
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认清楚形式,放弃无谓的争夺,争取时机通过旋涡出口,再过河拆桥要将他二人困在鼎中,楚卧云都有些佩服他了。
龙邪矮着身子钻入出口,顺道捡回了卡在出口的血矛,洞口轰然四合。这一节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一不小心他二人便困守鼎中,凶险异常。楚卧云眼前一花,再睁眼,他感觉好像被罩在一个灰蒙蒙的巨大瓦罐里,不知两人一兽身处何方。
外头是青灰色的雾气,里头也是一片狼藉,破损的仙舟几乎分成两半,碎裂的甲板散在空中,面前是不是飘过玄门修士的尸体和残肢,何等惨烈。
楚卧云从龙邪怀中下来,心脏猛地坠落到谷地。
“掌门师兄!师兄你在哪?姜师弟?!牧师弟?!!”他悬空着,往前跑了,或者说游动了几步。
龙邪道:“师尊看那儿!”
楚卧云顺着龙邪所指的方向望去,仙舟的前半截的舷窗上,露出一个脑袋,然后又是第二个,第三个。楚卧云不认识他是谁,待飞近后,看出他们身上所穿是御灵殿出品的款式。那几个弟子亦欢欣鼓舞,露出喜色,相互道:“是圣虚子!”。“楚师叔回来了!”
弟子们从舱内出来跪迎,楚卧云见他们一个个神色倦怠,身上还带着不多不少的伤痕,焦心地问:“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弟子们将他请进舱内,面对后面跟着的龙邪时,犹豫了一会儿,但想到当前魔尊与暂时仙门处于同一阵营,又是圣虚子“爱徒”,最后还是将他也请了进去。
留在船舱里的,还有一百余名各门派的年轻子弟,在船舱内或爬或坐,身上大多数带着不轻的伤,但这里能治病的只有两个万医阁弟子,医生人手不够,于是他们相互包扎伤口,有灵丹妙药相互分享,并不将其他门派的弟子当做外人。见了楚卧云,一个个眼神发亮,像见了希望的曙光。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楚卧云道。
弟子们三言两语,将他落入潜虚鼎后,宋灵星与仙魔大军大战半日,突然离开,大军追他而去,只留下船舱内失去战斗力的伤员,最后又拉开结界将此地围住的过程复述了一便。
楚卧云忧心忡忡:“如此说来,现在已是第三日了。”
“是的。”一弟子回答他,然后将焦虑目光投向窗外。
楚卧云二人在鼎中应当有十日左右,因内外时差,里面时间流逝极其缓慢,是以乍一出鼎,便惶惶然不知今夕何夕。
楚卧云道:“掌门呢?也随大部队离开了?”
那名弟子道:“掌门移脉后陷入沉睡,现正安置在内舱闭关。”
楚卧云心里一松,同时又一紧,忙道:“快带我去看看。”
他随着那小弟子进入内舱,进门之前,在门槛上停了一步,让龙邪去探查外头的情况,岳夷君从来不待见主角,即使现在他睡着,楚卧云还是试图避免他们面对面,龙邪没说什么,听话地出去了。
楚卧云关上门进入,看着水晶玉塌上的寒气包裹他老迈的身躯,漫头花发,额间掌门金印完全消失,眼皮紧紧闭着,和嘴唇紧抿成了三条细线。因突遭变故,身边连一个护法弟子也没有,楚卧云不禁潸然落泪,跪在床头,握着他因练剑布满老茧的手说,小声哭道:“师兄,对不起,我太没用了,虽保住一命,但还是弄丢了你的修为,还弄丢了你的剑……我……我真是……”
他以指腹抚过掌门师兄眼角沟壑纹路,妄图抚平些许,却是枉然,继续哭道:“我小时候恃宠而骄,修炼备懒,长大后轻狂不守门规,疏于管教弟子,常言道,教不严师之惰,给苍生留下了这么大的祸患,还给宗门添诸多麻烦,你快起来打我两下,骂我几句吧……”
幽幽哭诉了片刻,也不知道岳夷君这个状态能不能听到,他擦了擦眼泪,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人又没死,哭什么,扇了自己两下,站起来道:“师兄,您再撑一会儿,等会儿我来带着圣Yin丹回来,叫醒你,你可不能因为年纪大了就贪睡,你听到了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站起来抹了两把脸,转身出去,轻轻关上门。龙邪已在舱门口等候,楚卧云顿生强烈的安心之感,幸亏他还在自己身边,不然他又怎么有勇气去面对处理这些焦头烂额令人绝望的状况。
楚卧云问:“能破吗?”
龙邪道:“能,但是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