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允说:“闻翊是京城四大才子之首,他代表着读书人的脸面,现在他被皇上关进了死囚牢,肯定已经引起了天下读书人的怨恨,再有,我们可以利用这点风向去煽动国子监的学生,让他们一起出面,内外夹击,皇上岂能一意孤行。”
柳文朝饮尽了杯中酒,拍了拍李承允的肩膀,问:“若说外面的百姓以及读书人会因为帖子和宋子屹逼迫皇上另立太子,那你凭什么以为国子监的学生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胁迫皇上,至于立谁为太子,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以后都是他们的天。”
李承允与他隔空碰了碰杯,说:“这件事对国子监的学生来说,百利无一害。其一:“他们若是站对了位,日后在新主面前得到重用的机会就更大。其二:现在的风向明显偏向我这一边,他们大可以赌一把,毕竟法不责众。其三:自古以来,文死谏,武死战,皇后太子已经劣迹斑斑,不配在其位,国子监的学生这时候谏义,是被人看为忠义之举,史书上也会记上这一笔,他们既能名扬万里,又能流芳千古,何乐而不为。”
柳文朝小酌酒,听李承允说完,忽地低低笑出了声。
李承允不解,问:“先生笑什么?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柳文朝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恰恰相反,你说得太对了,你真真是长大了。”
李承允忽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柳文朝,咬着他耳朵恨恨地说:“还把我当小孩呢,我现在是你男人,你记住了。”
柳文朝反手揪着李承允的耳朵,说:“你下次咬我,我就揪你耳朵。”
李承允笑着低沉,把下巴搁在柳文朝的肩窝上:“清川,正事谈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谈点别的。”
柳文朝用手捂住李承允作乱的嘴,道:“你只说了你的想法,你还没说要让谁去点醒国子监的学生呢。”
李承允道:“他们若是自己有这个觉悟,不出意外,明早他们自己便会去御台跪着,若是他们没有这个觉悟呢,可让唐维桢去说几句,毕竟大家都知道唐维桢和你关系密切,他的意思也就是你的意思。”关系密切几个字李承允是咬着牙说的。
柳文朝置若罔闻,就权当自己没听懂他话中的含义,笑说:“分析得不错,不过,你该出去了,说好的今夜你睡客房。”
李承允将他抱到床榻上:“现在不是还没入夜吗?”说罢不等柳文朝反应,便拉下帐幔,强势地压了下去,又一次地入侵。
第二日,天又在下着小雪。真如李承允所言,国子监学生全部跪在御台上,嘴里振振有词地说:“太子德不配位,请皇上废太子,放了宋子屹。”
惠明帝听闻气得当场罢朝,走前丢下一句话:好样的,你们个个都是忠义之臣,就属朕是昏君。
说这话可是冤枉了太子党,毕竟他们也不想太子被废,只是如今的形势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太子的人选。
三天后,国子监全体学生一个不少仍然跪在雪地里,百姓也仍然聚集在午门外喊着响亮的口号:不杀太子,众怒难平。
不得已,惠明帝只能令人放了宋子屹,但是废太子一事依旧没有松口,直到第四日,国子监的学生身体支撑不住,好些个都倒下了,惠明帝才不得不废太子,把太子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在牢狱中,皇后马氏为罪人,流放到蛮夷之地。
为了抚慰边关的马年正,惠明帝封他为忠国公,并让他今年回京过年,与马氏,李长烁见一面。
宋子屹被放出大牢后,回家整束了一番行装后,捧着花提着酒孤零零的一人上了不归山,他剥开茂密的丛林,来到一棵大树下,这里葬着的就是京城四大才子之首闻翊了。
无论生前经历过什么,再怎么风华绝代,死后都是黄土一堆。宋子屹把花放到他的坟墓前:“闻兄,我来看你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宋子屹把手中的酒壶在他坟前晃了晃,说:“你最爱喝的秋露白。”他神情自然的就像是和平常聚会一般无二。
宋子屹在坟前洒下一些酒:“让你先喝,闻兄。”自己则扫出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手中的酒,说:“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说,你的仇我为你报了,不过我很失败,李长烁并没有死,皇上只是说把他囚禁在牢房一辈子。你看我是不是很没用,赌上京城那么多百姓的命都不能为你报仇雪恨。”
宋子屹叹了一口气,靠在闻翊的石碑上,又继续说道:“。想当初我们京城四大才子的名声红过半边天,整日聚在一起yin诗作赋,好不快哉。”宋子屹笑了笑:“都劝你莫要去当官了,看人脸色行事不说,官场整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看你,一不小心就把小命丢了吧。”
此时的天空Yin沉沉的,不过一会儿,雪花就跟着落了下来,给整片森林添了白妆。宋子屹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没酒了,闻兄。”他随手丢开手中的酒壶,转过身子,额头贴在冰凉的墓碑上,喃喃自语道:“闻兄,你为何这般想不开呢,不就是跟男人睡了一觉,咱们是男人,睡了就睡了,有什么好想不开的,我又不会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