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朝接过药,坐到李承允这边,掀开帘子一角,借着月色给他上药,二人面对面,鼻息可闻,柳文朝心跳漏了半拍,他冷声道:“把脸转过去。”
李承允却笑道:“先生,你脸红了。”
柳文朝脸上不露任何表情,过了一会儿,道:“好了,这几天不要沾水。”说罢就要站起身坐回对面,被李承允一把按住肩膀,说道:“就坐这儿,你紧张什么?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柳文朝垂眸看向按在自己肩膀的手,却瞥见李承允腰上的刀,刚刚在打斗之时,他就发现这把刀像是改造过,于是便说道:“你这刀不错。”
李承允拽下腰间的刀,放到柳文朝手上,道:“眼光不错,此刀是我亲自改造的,比一般的刀要长,更有弧度,又比大刀窄许多,为了减轻重量我还给这刀背上凿了几道凹槽。”
柳文朝挥动了几下,发现既能当矛刺击,又能当刀砍,着实是一把宝刀,问道:“有名字吗?”
“离魂。”
“离魂?柳文朝想了片刻:“离魂莫惆怅,看取宝刀雄。(1)”
李承允笑了笑:“还是先生懂我。”
柳文朝把刀收回刀鞘中,却发现刀柄上刻有一朵梅花,看了片刻不解,抬眸看向李承允。
李承允笑道:“我第一次见先生时便是在宫后苑里的梅花林。”
柳文朝回忆片刻,好像九年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柳文朝还只是翰林院侍读,那日清闲,他瞧见室外下起了鹅毛大雪,便想去赏梅,撑了伞到梅林,还未走近,远远地就嗅到了梅香,一时忘情就走入了梅林深处,正当这时,有个穿着皇子服饰的少年丢魂似的走过来,直直地盯着他也不说话,于是柳文朝行礼笑道:“皇子殿下也来赏梅?”
李承允仍然没有回话,柳文朝又问了几遍,他还是没有答话。
就在柳文朝回忆的时刻,忽然,面前一阵冷风,长剑泛着寒气刺破帘子,直直冲向柳文朝的面庞。
一旁的李承允又准又快地抓过剑身,剑锋锋利,一下划伤他的手掌,转眼淌出一痕鲜/血。
这剑是从窗牖外面盲刺的,刚好刺向了柳文朝,眼见李承允的手紧紧地抓住剑身,淌出越来越多的鲜血,柳文朝眼神狠厉,抽出手中一直握着的离魂刀刺向外面。
瞬间,外面一声惨叫,剑的力道一松,李承允抓过了这把剑。
帘外的慕宇大惊道:“王爷,我们被刺客包围了。”
柳文朝从容不迫地又打开金创药洒在李承允手上,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裹上去,全程冷着脸没有一句话。
李承允看了眼裹着帕子的手,笑道:“先生是不是心疼了?”
柳文朝冷声道:“这个时候还有工夫插科打诨,看来你的手是不想要了?”柳文朝把离魂刀丢给了他,道:“把你手中的剑给我。”
“这些刺客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你不要出去。”
李承允提过离魂,眼睛添了狠绝,陡然露出凛然的杀意。帘子一掀,外面十几个黑衣人持剑把马车包围了。
巷子里,万家灯火渐渐消明,秋风透出习习凉意。
一抹寒光掠过,刺客手握长剑划破了这寂静的长空。
慕宇抽剑与他们拼杀,李承允眼露寒芒,抬头望向房屋至高处,黑暗里果真隐藏着一名领头人。李承允杀出包围,踏上墙檐,身影如疾风般朝那高处的领头人而去。
领头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趁着站在高处占着优势,一剑刺向李承允,李承允嘴角上扬,像是早就看穿他会来这么一招,身子后翻,双足轻轻一跃,便立在了屋顶上,衣袂翩翩,猎猎作响。
领头人手握长剑,气势如虹,向李承允猛然刺去,出手又快又狠,凛风将至。李承允越战越猛,浑然不怕他剑风凌利,错开一步,离魂刀长驱直入,已不可阻挡之势向前挺/进,直直刺入领头人的肩膀。
领头人没想到李承允这么强势,以不要命的打法,招招重若千斤,眼看打下去要暴露身份,不得已他放出袖中的暗镖,几个呼吸就跑到了远处,无尽的黑暗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慕宇以一己之力与众多刺客缠斗多时,现下落了下风,慕宇背后一道寒光乍起,电光火石之间,柳文朝掀起帘子一剑刺向那慕宇背后的刺客。
慕宇转身,用眼神示意感谢,柳文朝轻笑,一起加入了战斗。
四周寂静无声,月若白霜洒在地上。
唯有这条巷子刀光剑影,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巷子里来来回回你来我往,很快地上就躺着三四个黑衣人。
李承允从屋顶纵身一跃,落在柳文朝面前,几个刺客见又多了一人,连连后退,不想再战,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慕宇手臂也被刺了一剑,看这形势也没有再追下去。
柳文朝打量了李承允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纯白的丝帕已被鲜血染红,柳文朝微微蹙眉。
李承允道:“先生让我很意外,你这门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