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刚冒出头有些可笑的嫩芽尖直接狠狠地掐断。
也许是自己的性格使然,也许是自己经营那么些年的宾馆习惯了装聋作哑不问事实的习惯使然,他本能的感受到和他牵扯太深已经越了界,这已经足够特别,不能再特别了。
许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门外,久违地想点根烟。
外面有下雨了,带着冬日的寒冷吹进屋里,让人忍不住打寒颤。对面那户人家挂着的灯笼随着风的痕迹摇摇晃晃,他感觉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了。他低头,从面前的抽屉里翻出一包烟,取了一根叼在嘴里,可是怎么都无法找到打火机,然后他就看见一个身影站在他的面前,递过来一盒火柴。
老旧的东西,某种程度上像他这个人一样老旧。
他接过火柴,火柴划过磷面,燃起地火花一下带来了一瞬的温暖,他透过这白焰看向面前的人,歪了歪脑袋面无表情地在火柴快要熄灭的最后一刻点燃了嘴上的香烟。
谢承将递过来一件外套,“我听见下雨,就记起来你好像穿着不是很厚,给你送了件外套,哦对,我不是有意要翻你的东西的......”
许遇叼着烟深吸一口,接过外套披在了身上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谢承坦然道,“在想自己失忆却又联系不到家里的事,总觉得有些奇怪,但直觉告诉我现在还是不要去深究。”
许遇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敷衍,因为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
“看这天气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谢承看了一眼门外,“你要不要睡会儿,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我可以帮你守夜,在天亮之前将你叫醒。”
许遇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真睡不着,我脑子里也乱乱的。”谢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那本就睡得像鸡窝一般的头发被他揉得更乱了,“我一闭上眼睛,就听到慌乱的脚步声,听到急促的心脏跳动声,还有雨,吵得我睡不着。”
许遇叹了一口气,[行,那我上楼睡会儿,你在底下看书吧。天快亮了喊我,熬不动了也可以直接上来睡觉,那几个人没那么早离开,不用担心会被他们看到。]
谢承看着许遇上了楼,消失在了拐角处,这才坐在了他原先坐下的位置。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微笑,随意翻了翻桌子上的笔记和书籍,最后抽出了一本手语大全。其实他最近迷迷糊糊地想起了一些事情,但具体事项还是有些模糊。
但有一点值得肯定的便是他昏迷在旧秋水区绝对不是什么偶然之事,而是有人有意为之。这里面牵扯的东西估摸着和家族有些关系。
想到这里谢承脸色沉了下来,现在事情还未定,反倒是呆在旧秋水区才是最安全的。
他猜测大概是自己之前联系了家里一趟,才会被那些想要除掉他的人寻了马脚,于是想直接在这边处理干净。反正旧秋水区每日都会死人,这里脏乱差成了新秋水区所有人的印象,事实也证明如此。
但是他们估计没有猜到“许遇”这个变数。不只只是他们,谢承自己本身好像也没有猜到“许遇”这个变数,在那些模糊不清的回忆之中,几乎都找寻不到他的身影。
谢承觉得奇怪,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奇怪。
因为许遇提出要求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肯定是一个对于旧秋水区的人很难——但是新秋水区的人只要不费吹灰之力的要求。如若不是,许遇也没必要找上自己......况且如果要求很过分的话,他也说过不会帮他。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如何去做大家心中肯定是有尺度的。
想到这里谢承觉得自己压力顿减,他有些愉悦地翻起了手语大全,觉得自己倒是也可以学学这个,毕竟每次和他沟通都比较麻烦,要是两个人会有一个共通语言会好交流许多。
不过许遇的那张脸确实很符合他的审美。
他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会让人觉得十分帅气的人,但他的五官很耐看,看得越久越觉得有味道。如果说天生丽质的人是一块生来就瑰丽的美玉,那么许遇就是后天在匠人手中打磨出的玉石,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沉稳,仿佛是一个已经迈入不惑之年的成熟青年。
话是这么说,可一旦自己挨着太近他也会露出一些羞涩,将他从成熟稳重地神坛拉下,恢复了本该有的模样,倒是也很有趣。
谢承想着想着,手中书里的内容倒是没记着多少,有关于这段时间的回忆倒是重温了一遍。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外面的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他揉了揉眼睛走上三楼,推开门许遇还在熟睡。
这大概是谢承第一次看到许遇睡觉的模样......看起来还...挺可爱?
许遇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头发也睡得蓬松翘起。若是站在门口看得话会误以为这张床里并没有人。
他走上前轻轻摇了摇许遇的身子,就见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迷蒙得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