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来到阮家的第二十个年头。
二十年前,在他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阮政行回来了。
那也是个狂风骤起的日子,秋风总是比夏风多了些寒意。冉韵柔托着阮政行的外套帮他挂起:“好在你不是今天的飞机,不然啊,估计航班就要取消了。”
“是。”阮政行的声音严肃低沉:“要不是C市那里的项目有点问题,要我提前一天回来,我是不会改机票的。”
“处理得怎么样了?”冉韵柔问。
“就那样,那里的人还往我酒店送人,真是恶心。”
冉韵柔脸色一变。
“放心,我妻子这么温柔贤淑,美丽动人,外面的人我又怎么看得上呢?”
“伶牙俐齿。”冉韵柔娇嗔:“你回来得正好,收养合同还差你的签字,其他的事情我都办好了。”
阮政行坐在沙发上,戴上眼镜,拿起合同。刚想要看,就见阮风兮拉着一个男孩的手兴奋地向他奔来:“父亲!”阮风兮一头扎在阮政行的怀中。
阮政行宠溺地抚摸阮风兮的头,同时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袁岘:“这位是?”
“他叫袁岘,是我选的哥哥!”阮风兮回答。
“怎么是个男孩?”阮政行顿了一顿:“不是说要收养个女孩子吗?”
“男孩女孩有什么所谓,”冉韵柔拿了一只钢笔,递给阮政行:“宝宝喜欢就行。我倒是带了三个女孩子回来呢,但一个心眼儿比一个多,还是宝宝会挑人。”
阮政行接过笔,却没有直接签字:“那就再去别的孤儿院找找,我们都有男孩了,还收养什么男孩子。”
袁岘呆愣在原地,心里盘算着阮政行的意思,难道这是想要把他送回去吗?
阮风兮显然也在想同一件事,他蹭着阮政行撒娇:“父亲,我不要别的女孩,我就要袁岘。”
冉韵柔也劝他:“这个男孩子比女孩子心都细,对宝宝可好了。”
“女孩子长大以后能联姻,男孩子有什么用?”阮政行皱眉:“我不缺男孩,要男孩做什么?长大了和宝宝抢家产吗!”
“我不会的,”袁岘垂着眼,下定决心后直视阮政行:“您如果不放心,我愿意不做您的养子。我愿意做少爷的男仆,只要能让我留在少爷身边照顾他。”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阮风兮回头看着袁岘,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呢喃地唤了声袁岘的名字。
阮政行皱眉,欲言又止。冉韵柔走到了他的身边,温柔地对他说:“好了,你以为找个孩子这么容易呢?家里人已经够多了,人家孩子也说了,你不想让他做你的儿子,他愿意做宝宝的男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看啊,先就这样吧,喜不喜欢,总是要观察观察再说,嗯?”
窗外的风依旧呼啸,阮政行与袁岘对视了许久。那双眼睛坚定锐利,目光如炬,连久经商场的阮政行也为之一震。最终,他叹了口气,对着冉韵柔和阮风兮说:“这个孩子不简单,你们确定要留下他?”
阮风兮抱紧父亲:“确定确定,特别确定!我特别喜欢他,父亲,求你了,不要别人,我只要他!”
冉韵柔听丈夫这么说,也回头凝视袁岘片刻,她思索道:“这个孩子的确聪慧过人,等我晚些再告诉你多些关于他的事,你也会喜欢他的。”
“好吧,”阮政行打开笔盖在收养合同上签了字:“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阮家终究还是没有再收养一个女孩,而袁岘也说到做到。他虽然顶着养子的名义,但身体力行地把自己当成了阮风兮的男仆。阮风兮的嗅觉灵敏,任何浓度很低的香味分子都可以被他轻易辨别出来。袁岘就亲力亲为,从饮食到起居,一切敏感刺激的都不让阮风兮接触到。
起初阮政行对袁岘还有所顾忌,但一整年下来,袁岘对阮风兮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扪心自问,自己一个成年人,一个孩子的父亲,都无法做到像袁岘一样事无巨细,渐渐也就放开了手,对袁岘的态度也软了许多。
只是袁岘如此心细体贴,阮政行还总是有些不放心,他并没有让袁岘上学。对于袁岘,他始终有种感觉,这是一个狼崽子,哪怕现在对阮风兮有多么的好,他依然有些担忧。他担心当狼崽子长大,变得有知识,有能力,就会成为一只他控制不住的狼,反咬他们一口。
对此,袁岘从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每日用心陪伴阮风兮,尽职尽责,丝毫不提上学的事情。他乖巧如此,让冉韵柔都有些不好意思。冉韵柔曾旁敲侧击地问过阮政行:“是不是让小岘上个学比较好?”
阮政行态度冷淡:“他不是自己说的要做男仆吗?你什么时候见男仆上学的。”
“可他多少也是我们收养过来的,”冉韵柔不忍:“这样总归对孩子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你以为他没有偷偷学习吗?家教老师来给宝宝上课的时候,他不是一直都在旁边听着。我看他比宝宝听得都认真。”
“你的顾虑还没有打消吗?”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