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珍惜和范哲安相处的时光,但他不希望两人被所谓的承诺束缚住。这样他可以冷静地接受两人随时可能到来地分别。
要那么多压力干什么?快乐本身就很难得了。
许久的默然之后,范哲安淡道:“许真诚,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
听到了自己的大名,许真诚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就是现在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范哲安站起来,平静地说,“你从来没把我真正放入你的生活里。”
范哲安回了自己的卧室。许真诚错愕的表情才缓缓露出。
他细细地回味着范哲安刚才的每一句话。
——“我好像是挺没用的。”
小孩儿这是因为我而自卑了?
——“我们做着很多亲密的事情,可是我心里还是没底……”
小孩儿是在说他没有安全感?
——你从来没把我真正放入你的生活里。”
小孩儿希望走真正意义地走进我的生活里?
许真诚在心里进行着不存在的对话。
他俩现在在一个很明显的误区里。
许真诚认为范哲安只是玩玩,随时可能会离开。范哲安认为许真诚没把他当回儿事,对他没什么感情。
许真诚抓了抓头发,“草,许真诚你是白痴吗?”
他现在好好回忆了一下。
范哲安说的对,他很多时候说话真的很没心没肺,看起来真的很像不把范哲安放在眼里。但他不是这么想的,他很在意很在意范哲安,他不喜欢把烦心事儿吐露给亲近的人而已。
范哲安是一个很优秀很骄傲的人。
骄傲的范哲安,愿意为了他而一次次低声下气。
独自反思了一会儿,许真诚恨不得给自己这张嘴两巴掌。
他总是在无意间伤害小孩儿的心。
“嘴长来是来说话的,”许真诚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次不好好说清楚,明天就用针给你缝起来。”
为表歉意,平时只敲两下门的许真诚敲了四下门,然后再推门入内。
范哲安在用笔记本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打视频电话。许真诚能听得懂,他们在交流一些中文学习的问题。
范哲安的教育业余很广泛,小学到高中,从国内到国外……有能力的人,不怕没人找。
“send the position to my email.”范哲安的发音很英式,正统且优雅,加上他尾调的悠慢,很磨人耳朵。
许真诚觉得这都还好,但范哲安在耳朵边喊他的时候,那股缱绻感……叫人欲罢不能。
许真诚关上门,走过去的时候,范哲安正好扣上笔记本,把东西放在了一边,对他展开双臂。
许真诚扑上去抱住他,“你不生我气了?”
“还好,习惯了。”范哲安揉着他的后脑勺,“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明知道你心情不好,还跟你说那些话。”
许真诚心里一暖,“你怎么这么好啊?”
“我不好的地方你也看见了,”范哲安叹气道,“我可以把我心里的想法完全告诉你。我占有欲强,看不得你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特别是长得帅的,你定力不好,太容易被勾走了。”
许真诚笑得不行,“我要是定力真不好,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范哲安:“那是因为我比他们都帅。”
“啊对对对,帅成了没有端点的曲线,无限延长。”
“不是直线吗?”
“你觉得你现在还直吗?”
范哲安把他脸摆正到自己面前,“许老板,如果不是遇见了你,我一定是一个大直男。”
许真诚“哦”了一声,“如果不是遇见你了,我现在一定和周承凡那个高富帅在一起了。”
范哲安并不生气,“幸好没有如果。”
许真诚的手机调了震动,震感打乱了许真诚的思路,许真诚希望不是院长的电话。
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
福福是许真诚在福利院院认识的第一个孩子。
刚认识福福的时候,福福是一个像剥壳的鸡蛋似的光头,她不是天生没有头发,而是因为白血病的化疗治疗,让她失去了头发。
当许真诚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用小手揪着他不长不短的头发,甜甜笑着,年纪尚小的她,说不出很华丽的赞美词,只一个劲儿地重复“好看”“长发”“公主”。
许真诚看着福福光滑圆润的小脑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因为觉得好看才留的头发,但小女孩儿却因为疾病,不得不剃光头发。
命运的差异。
许真诚把她抱了起来,院长给他讲了福福的故事。
福福的故事很简单,简单到可以用两个词语构成:弃婴、绝症。
她因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