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把纪随风紧紧的抓住,用力搂着他肩膀说:“你别怕啊,商贸大楼出了点事儿,放心,有老师在,小风不用担心。”
下车时已经可以看到商贸大楼围满了人,有拉警戒线的,有扛着摄像机的,更多的是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议论的,有西装革履的,也有衣衫褴褛的。
纪随风停在原地,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过去。
忽然身上一暖,他老师一把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后背说:“没事的小风,咱不过去了,老师告诉你前面的事……你妈妈半个小时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了我你的身世,她说你是这个商贸大厦老总纪为的儿子,她把这个人抛妻弃子的事报给了媒体记者,希望他们给你主持公道,她……她跳楼了,说会让她的死还你一个公道……”
纪随风脑子里空白一片,妈妈跳楼了?怎么会呢,她这几天明明心情还不错的,还说这周末就和自己去看医生,自己也因为害怕她担心没有说要退学的决定,怎么能跳楼呢?
商贸中心正前方围满了人,警戒线内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收敛遗体的法医,前排站着扛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更多的是看热闹感叹的路人……
“死者说她是商贸大厦总裁纪为的妻子,可据我们所知纪总与夏琪小姐已经结婚七年了!”
“据死者死前给我们的信息,她与您育有一子,如今整整十五岁,按照时间来推算,是纪总您抛弃了她们母子两吗?”
“纪总为什么要抛妻弃子?是嫌弃女方与您不般配?还是纯粹游戏人间呢?”
“据死者称,她生前欠下三十万元高额赌债都是您一手策划,请问纪总您名下的产业是否涉嫌违规开办赌场?”
“这女人可怜呐!”
“可不是,还说这纪总是咱们市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没想到竟然干出这种事。”
“有钱人能有什么好事儿?可怜这女人,据说还是个孤儿,连个给她收敛衣冠的人都没有。”
“有个半大孩子,多可怜呐,彻底成孤儿了。”
“可别瞎说,人家有爹,还是个豪门爹。”
“生前都不认他母子,死后认了能有好日子过?”
“是啊,宁要讨饭妈,不跟有钱爹!给你你愿意啊?”
“我就愿意,卷钱跑人,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我就不信他敢杀了我,等长大了离开他,又有钱又自由,多舒服啊。”
纪随风一路走来,耳边乱七八糟响起这些声音,他听不懂也听不清,只能看见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被小心翼翼的搬上警车。
他想跑过去拦住他们,但他走不动了,脚上像灌了铅一样,每移动一步都困难得很,心里说不出的空洞,胸口也压得难受,但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那块白布。
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上前询问他的姓名,将证物袋中的身份证拿给他认,里面还有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问他认不认得这字体,还有相机里拉近得模糊的照片问他认不认识,与自己什么关系……
纪随风呆呆的,那神情和照片里坐在顶楼呆滞的女人一模一样,他心里空空的想,原来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她不是一直怕高站在凳子上都害怕得要扶着东西的吗?她不是说大城市里的电梯都复杂得看不懂吗?她不是说不去找那个男人了吗?
都是假的吗?
说什么给他起名“随风”是希望他能像风一样来去自由,可随风随风,应该是希望他随风而长,长成家门口的那棵云松,挺拔高大,不惧风雪。
这少年的日子那么长,长到他既没能长成参天大树,也没能自由自在随风翱翔。
都是骗子。
第19章 梦醒
纪随风大脑清醒时没睁开眼睛,在绵软舒适的床上躺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已经离开那里,离开很久很久了。
久到要不是巫骨花的影响,恐怕他自己也想不起来这些过往。
睁开眼,客栈里没有人,纪随风松了口气。
桌上放着一盆清水和洗漱用品,还细心的用温玉垫在盆底给水保温,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顾云空做的。
纪随风真庆幸他不在这里,不然自己这眼泡浮肿的样子一定会被问东问西。
说来这万灵谷还真是有些玄,才刚一来就有人拼了命要探自己的底,看来今后得多留些心眼。
正想着,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季明旸先是一愣,然后高兴地跑上前拉着纪随风:“师尊你终于醒了,我正愁今天百花汇没人和我一起呢!”
纪随风看着他手里拿的东西,眉心一跳,“怎么,要是我没醒,你还准备用药粉把我呛醒啊?”
连忙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季明旸讪笑着甩锅:“这是巫骨花的解药啦,大师兄问人要的,刚刚才舍得给我。”
咦?怎么不早点对自己用,纪随风有些好奇,该不会这家伙以为自己躺在那儿是在做美梦吧!别说,这一根筋的傻徒弟还真有可能是这么想的。
纪随风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