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当真是要跟他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这个念头,一冲到脑海中,陆远从头到脚打了个寒战,和得知至亲罹患不治之症一样无法接受。
所以,他是真的怕了,他怕穆颂真的下了狠心,要把他彻底移除,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弥补,都没有用。
再加上,还多了安珩这么一号人物,不仅跟穆颂有深厚的感情基础,还有未来共同的奋斗目标……
陆远怎么想,怎么觉得,穆颂在离开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顺,如果他再不加把劲,恐怕……
脑海里一出现穆颂与别人生活在一起的画面,陆远立即就受不了了。
不!不会的!
狠甩了甩头,陆远试图清空那让他扎心的画面,又强打起Jing神,给自己鼓劲——
这世上,没有他认定了还做不到的事,不管穆颂现在怎么想,他都会让他回心转意,回到自己身边。
一生一世,只能跟自己走下去。
明确了这点,陆远彻底睡不着了,起身端起那只碗,去厨房洗干净了,放在一边晾干。
又进了书房,从文件袋里,翻出那叠跟一本书差不多厚的、记录着安珩大大小小信息的档案,坐在床上又认真讲究了几遍。
终于,在天濛濛亮时,发现了个重要的下手点,着实让陆远兴奋了半天。
毕竟,这位家世、能力、外形,都足以跟他匹敌的安老师,看起来实在是太无懈可击,就连他刚彻夜不眠换来的发现,也未必百分百有用。
但为了穆颂,他愿意一试,什么代价都可以。
有了目标,陆远又迅速分析规划了一番,等他确定好了“作战计划”,都七点多了。
再过一小时,穆颂就该起床了,陆远简单冲洗了一下,就又开始了一天的煮夫生活。
然而,等他提着一桶粥,带着昨天的碗,去敲穆颂家的门时,却扑了个空。
陆远不知道,在他不眠不休的时候,穆颂也睁着眼,到了天明。
昨天,从陆远家“逃”回家,穆颂就觉得不好了。
陆远最后一句话,还在耳朵里回旋,久久不散,一下下,叩问着穆颂的心。
自己,是真的,决定,跟陆远再无瓜葛了么?
冷静下来,穆颂知道,自己的答案是肯定的,可刚才被陆远逼问时,在他庞大的情绪下,决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而三个月前,无论如何,他的回复一定是斩钉截铁的,今天,却没办法脱口而出。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转变?
当中,具体发生了什么,穆颂已经记不清了……但这才是可怕的地方。
面对陆远的糖衣炮弹,穆颂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被迷惑,也自信可以识破那层糖衣之后的陷阱。
可到了这会,才发现,自己再警惕,也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蚕食了防线,丧失了自以为坚定的信念。
这可实在是……
穆颂的心情,复杂极了,不仅气自己心志不坚,更为之后的事态发展焦虑。
不知道,陆远会怎么解读他昨天的反应,但至少,也会因为他没有明确拒绝,而心存一丝幻想吧。
想起狗男人给点光就发电的狗德性,穆颂就觉得脑仁疼。
越想就越疼,越疼,就越睡不着,睁着眼到天明,实在睡不着,就索性去了健身房,想靠消耗体力,清空一下混乱的身心。
等他跑完十公里回来时,就看见门口搁着的保温桶,还有那只,他落在陆远家的碗。
穆颂犹豫一晌,提着保温桶,敲开了陆远家的门。
“这么早就去健身?”
陆远打开门,看着他,面色如常,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搞得穆颂也不好再提。
“那什么,我早上吃过了,另外,以后,我白天都要去S大,不在家,你别再送饭了。”
“那我给你送去,外面的饭,总是没有自己做得干净健康。”
“陆远,你真别这样,有什么必要吗?一顿饭而已,怎么都能解决,不至于……”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远盯着穆颂,眼里的委屈,呼之欲出,看得穆颂都愣住了。
陆远说的“以前”,是他耳提面命陆远好好吃饭,甚至,日复一日亲自煲汤送去陆远公司的日子。
“那不是因为你胃不好吗?”
“你胃就很好了?”
穆颂:……
“我至少会自己按时吃饭,再说了,那也是你特殊时期。”
想起那段陆远不眠不休的日子,穆颂还不禁心悸,想这狗男人的体力确实不错,那么重的工作量,自己肯定不行。
“你现在也是特殊时期……”
……
“可您金贵啊,哪里像我‘游手好闲’,您做顿饭的功夫,能挣大几百万了吧。”
陆远:……
“你别挤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