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溪!你做什么?”常宽第一个惊呼出来。
紧接着离他最近的老师冲了过来,夺下了他手里的画笔。但是都来不及了,画蛇添足的一笔已经出现在画上了。
“老师,画展主题不是还没公开吗?就把主题改了。”齐溪认真地说道,“这次主题……”
齐溪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改成‘残’,老师们觉得怎么样?”
“残”本就意味着不完美,画上那被人蓄意涂上的几笔反而更加贴合主题,改也不需要太花时间。
整个画室安静了下来。
常宽愣愣地看着齐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听到了他嗓音有那么一丝地颤抖。
过了一会儿,众人都反应过来。
“可以!好!这个想法很好。”站在齐溪身边的老师最先开口。
“那些只是被抹了几道的好改,被泼墨的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大面积的墨可以扣掉,做成燃烧状,然后再边缘画,给人一种被燃烧的残破感。作画面积小了,在原有的基础上改,时间应该够的。”
常宽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草!你太牛了!齐溪!你太牛了!你简直是我男神!”
常宽蹦出来的话,让原本低气压的教室,轻松活跃起来,陆陆续续传来了笑声,有些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戴眼镜的老师说:“那就现在开始吧,弄好的去帮帮毁坏面积大的。”
齐溪首当其冲,他的画本就没有被破坏,画上去的颜色也是符合主题的蓝,所以没几分钟就把自己的画“添油加醋”了一番。
这一呆,就呆了一下午。
“你这边边缘颜色还要再改一下,淡过去有一点点生硬。”齐溪弯着腰捏住了那个人的画笔,眼里倒是没有看人,全看画上了,“画得很好,本来画的是鸟?”画上是没有身体的白鸽,身体部分被扣掉了。
那人抬了抬头,眼神突的一亮,把画笔递给了他,往旁边挪了挪:“是的,学……学长。”
齐溪这才看了他一眼,是刚刚借给他画笔的人:“刚才,谢谢你的画笔和颜料。”
学弟摇了摇头:“没事。”
齐溪没再继续说话,拿着画笔调淡了颜色,神色认真地替他过渡了一下:“差不多了,你自己再看着改一下。”说完站了起来,却被那学弟喊住了:“学长,我叫俞温,大二的。”
“我……”
“学长,我知道你叫什么。”俞温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齐溪总觉得有些微妙,尤其是俞温的眼神……两个人莫名对视了一会儿,齐溪想躲开目光,却感觉有些突兀又不礼貌。
这时倒是常宽救了他,他冲进来的时候动静有点大,一看就是好不容易从课堂上挣脱出来了的。
“齐溪,萧时问你晚饭要不要一起?”
晚饭……
草!
晚饭!
齐溪脸色一变,连忙转头问道:“现在几点了?”
“六点了。诶,你去哪里!喂!你一起吃饭吗?”
常宽伸手都没抓住齐溪的一角。
去的路上,齐溪能骑多快就骑多快,那北风呼呼地吹着,差点没把齐溪的耳朵给吹没了。
到的时候,齐溪一进门就把车丢在了一边,停个车的时间他都觉得浪费。
陆修远因为中午心情不太好,本来就没吃几口。现在等到这个点,齐溪觉得他心里的小少爷并没有能力坐着轮椅去做饭。
所以当他开门,看到陆修远捧着方便面时,他很愧疚,是的,愧疚。这个词语用在这件小事上,多少有点不妥,但是他是真的觉得不该忘了给他做饭。
“对不起我来晚了。”齐溪身上带着冬天的寒气,面色也因为风被冻得通红,头发很乱,整个人有一点点狼狈。
陆修远看着门口风尘仆仆的齐溪说道:“没事,我吃好了。”
齐溪大步走上前,没穿拖鞋,走到陆修远跟前,他才看到捧着的桶里是空的,盯着空桶看了几秒:“我以后不会忘了,今天有事,学校里的画……”他着急地解释,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的手怎么了?”手腕忽然被陆修远握住,这一个动作直接让齐溪没了话头,停在了欲说又卡壳的位置,嘴巴微张着却没发出声音。
陆修远把齐溪的左手翻了过来,手心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但是边缘的血迹还在。一下午都在改画,齐溪也忘了自己手上的伤。
陆修远松开了他的手,转着轮椅来到一个柜子前,随后拿了一些东西出来,又转着回来。齐溪全程站着没有了反应。直到那药渗入伤口,齐溪才从刺痛中清醒过来,他低着头就这么看着,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拿着药,目不转睛地倒在他的手心里。
他喜欢的人,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在清理他的伤口,还贴心地把边缘的血渍用棉球擦拭干净。大厅的灯很亮,齐溪又是站着的,他浓黑的影子平铺在了地上,延伸到了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