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佛音。
“啧,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中年男人烦躁地挥了挥手,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人完全消失在门口,女助理这才眯起了眼,喃喃道:“事到如今还怕什么?呵,反正你早就把孩子‘舍’了,不是么?”
……
两小时后,黑色的别克车停进了建南小区附近的地下停车场。
“你说的真能有用?”中年男人停下车,仍然有些疑惑,“今儿太阳那么大……”
“程总,咱们是有具体目标的。”女助理和和气气地笑了,“要是午夜来,Yin气正盛的时候,保不准会不会有误入的游魂,到时候您可就功亏一篑了。”
“这个时间真能行?而且万一别人看见……”
女助理不说话了,只看着他笑。
“行,行吧。”那位“程总”摊了下手,把心一横,“这些我不懂,你才是大师高徒,都按你说的办!”
反正事到如今,他确实没有太多选择。
两人从车上下来,程总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六十公分大小的旅行用保温包背到肩上,和女助理一同步行离开停车场。
他们去的方向赫然是建南小区。
这个藏在高楼中间的老式小区由于种种原因始终没能成功拆迁,依稀还是多年前的模样。
大中午的,小区内的石桌石凳旁还放着一排平日里沉迷下棋跳舞的老人们留下小藤椅,但人都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回家避暑去了。两个人大剌剌地走进来,中途竟然没遇见哪怕一个居民。
女助理清楚地看见那位程总紧绷的肩线松弛了下来。
她在背后勾起一个轻蔑的笑容。
有些人明明做了亏心事,却幻想不被任何人知道……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
不过对她而言,这样的人最容易控制,因此虽然不屑,却从来没在男人面前表现出来过。
他们拐了个弯,到了小区大门口看不到的位置,程总将保温包卸下,仰头看了看四周居民楼的窗户。
乍一看没有人。
他松了口气,打开保温包,从中取出一个密封的塑料罐。
那里面装的竟然是满满一罐鲜血!
盖子一打开,血腥味便扑鼻而来,程总皱了下眉,低声催促道:“快!”
那位女助理却像是对这些东西接受良好,她连一根睫毛都没动,拿起一个小容器舀出罐子里新鲜的血ye,向某些隐秘的角落洒过去。
日头一点一点向西移动。
他们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
眼看着布置得差不多了,中年男人理了理身上开始发皱的西服,把几乎空了的保温包交给女助理。
“你先回车里等着,我上去拖住她。”
女助理点点头,程总走进了那幢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踏足过的单元楼,直上三楼。
越往上走,他就觉得楼道里的空气更好闻一些,那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好像他进了原始丛林,呼吸到了最干净的氧气,每一口空气吸进肺里,浑身毛孔都跟着舒张、战栗。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过于美妙了,这刺激了他的神经。
“对的,”他想,“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
他就是为了这个才做了这么多事的,想来她和他……应该也会为他感到高兴的吧?
程总走到了302门口,敲响了那扇熟悉又陌生的,带着铁锈的大门。
哐哐。
……
哐哐。
“谁啊?”
屋里传来说话声,接着是拖鞋摩擦过地面的响动。
门吱一声打开——
“谁……”甘秋荔忽地顿住,眼中的睡意顿消,她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冷下脸,“是你?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说什么呢,秋荔,这房子毕竟还有我的一半。”程总笑了笑,“我还不能回来看看了吗?再说,你不欢迎我,我总能见见儿子吧?”
提到儿子,甘秋荔的目光忽地一凝,而后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仿佛她忘记了儿子不见了的事实,直到此时被人当面提醒才意识到,原来家里不知不觉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儿子……儿子不在……不,不对,儿子他、他……他去哪儿了?”
她惊慌失措地摇头,下意识地后退。
男人打断了她,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你不记得在儿子在哪里了吗?快点开门,让我进去。”
……
抱胸靠在墙边养神的景暄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
他抬头,眉头便是一皱:“谢燃。”
“嗯?”谢燃还在专心修改那幅画作,动都没动。
景暄:“别画了,看小鬼。”
谢燃茫然地扭过头,待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手一歪,沾着颜料的画笔戳在了他修改了好几天的油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