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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的孩童学步般的复健,再加上顾景琛并不知情的新药加持,林予安的肌rou和心肺功能慢慢恢复了些许。
复健师终于点头应允他站立行走。
林予安紧紧握着把杆,骤然发力。两条细腿因为用力过度而止不住地颤抖。
随后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顾景琛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激动而欣喜,却屏气敛息等待着更大的惊喜。
林予安的身形很是清瘦,长久的卧床也并没有让他像大多数病患一样多出赘rou,腰腹平坦紧实依旧。
这样极大依靠手臂力量的站姿就衬托得林予安的腰更细,却透着韧性。
“有不适我们立即停止。”复健师不放心地嘱托。
林予安死死咬着唇,摇摇头。随后他迈出了歪歪扭扭的第一步。
浑身上下的肌rou都传来用力过度后再榨不出一点力气的失控感,一切都游走在脱力倒地的边缘。
但林予安不在乎。
只知道自己又重新学会走路了。
林予安抿了抿唇,五味杂陈。对别人而言走路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他却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去学第一次,又在病痛摧折后再学第二次。
就像对别人而言心跳呼吸不过是生存最基本的,他却并不是总能享有。
但是只要争取,就总有机会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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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复健室的这头到那头只是几步路的距离,林予安缓慢又小幅度地挪着步子,却生了变故,突然就喘得不行了。
等顾景琛和复健师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林予安已经昏厥了,头无力垂悬着。
顾景琛条件反射检查林予安的口腔内是否有异物,随后他双目赤红地问:“怎么会这样?”
复健师来不及解释,怕林予安这样更加呼吸困难,赶紧把他的头托起来。
只见林予安皮肤苍白得几乎失了颜色,唇周泛着淡淡的青紫色,大汗淋漓。
“可能是病人身体还暂时承受不了的原因。”复健师语速飞快,“现在就上氧气。”
“嗯啊……嗬……嗬……”林予安缺氧得厉害,大张着嘴,痛苦地呼吸着。
顾景琛生怕他又进了抢救室,立刻叫来了林予安的主治医生。
林予安胸口的更加剧烈,心跳加速,又憋又喘,胸骨疼痛不已,冷汗又冒出了一层。
复健师这时已经把氧气瓶推过来,给他戴上了氧气管,然后不停给他揉胸顺气。
很快主治医生就过来了。他仔细检查了林予安的情况,判断没有大碍。
“他这么痛……这叫没有大碍?”顾景琛几乎是在低吼了。
“确实没有大碍。他现在恢复得挺好,承受得起。这是他恢复过程中可能会经历的。”主治医生解释说。
顾景琛无言,手紧紧攥住,半晌才松开。
然后他轻柔地抚上了林予安的脸庞。
今天的复健不了了之,林予安又被推回了病房。
他大概是在做梦,眉头紧蹙。
“我想出院……”林予安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
顾景琛愣了一下。
林予安又小声而口齿不清地说:“好疼……”
顾景琛瞧见林予安眼睛还闭着,倾身探了探他的呼吸,确定还睡着。应该是因为林予安的意识还很模糊吧。
但这得多疼,才会在梦里也是冰冷的医院?
“乖,我们治好了就出院……”顾景琛握住了他满是针眼的手,安抚道。
“可是我疼……”林予安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咽着。委屈又可怜。
可是平日里林予安从来不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喊疼。
顾景琛心疼得紧了,将人揽进怀里,恨不得代他受疼。手指从林予安凌乱的发丝间穿过,很有耐心地一下一下顺着。“没事的,很快就不疼了……”
每次都这么说?这个期限又在哪里?
顾景琛禁止自己如此想象。却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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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自己因为守着林予安所以没吃晚饭,被林予安凶巴巴地骂了一顿。
所以顾景琛长了教训,要把人哄好,必须要把自己照顾好。
不想,仅仅是出去吃个外卖的工夫,林予安已经醒了,靠坐在床头,估计是护工帮他调整了姿势。
“我丑陋吗?”林予安直视着顾景琛,平静地问。问题问得没头没脑。
大概是想起今天的事了吧。顾景琛琢磨了片刻。
无非是复健,昏厥,在梦里哭得像个孩子。
林予安没有等顾景琛的回答,兀自往下说:“但这才是疾病最真实的状态。”
疾病中的人心理上往往会有一个反复的过程。顾景琛自学过一些,知道这一点。
“没有。”于是顾景琛笃定地说,却也是由心地说。
“我全身浮肿过,大小便不能自理过。疾病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