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立刻想冲去陈炜家把多多抱回来。
冷静了一下,还是先在网上买了一大堆宠物用品。但是他打算等接多多的时候再告诉顾景琛,给自己复习得都快成木头了的小攻一个小惊喜。
东西到了的那一天他还是被震惊了。
小区门口的快递寄存柜塞不下这么大的快递,所以保安室里赫然搁着两个大箱子。
“小伙子,我看你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要不再找个人帮忙一下吧?”保安大爷好心地提醒道,
林予安看着这么多东西,握着手机犹豫了。
顾景琛家是有佣人之类的,只是平时不住在别墅而已。要叫人也还是叫得到。
林予安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有力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腔。不紧不慢,就像从前的罢工都是一场梦。
或许自己是该尝试一下——试着活得像个正常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氧气从他最近重新变得好用的肺里争先恐后涌入血管,在全身奔流。复健了一段时间的肌rou也对神经的刺激顺利做出了反应。
是久违的对自己身体的掌握权。
林予安试着抱起一个箱子。
箱子只是看着大而已,并不重。抱着走不是很吃力,但也算不上多轻松。他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又慢慢走了几步。因为不太用得上力,他能想象到自己的姿势是有多滑稽。
但他忽然就犯了倔,想靠自己把箱子搬回去。
之前事事都依赖顾景琛,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不行。
现在自己好转了,总不能依赖顾景琛一辈子吧。
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又不是连狗血小说都懒得写了的那种契约家仆。
林予安挪了两步,停下来匀了匀气,又艰难地往前走。
心跳现在开始加速了,但还在平时运动的正常波动范围,说明他的身体还可以承受。
现在是很难,但以后会适应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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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予安第不知道多少次停下来的时候,一缕鬓角的长发已经被汗ye浸shi了,贴在额头上。
他回头看了看已经走过的大概三四百米路,觉得很骄傲,于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但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心脏突然又没有章法地乱跳起来,他胸口处被绞痛所淹没,眼前也泛起了黑雾。
最后的意识也模糊在了手环尖锐的警报声中,飘散在晚春并无凉意的风中。
又发病了啊。他想。
好像有什么东西坠下去了,顺着空落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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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最近的紧急联系人在五百米之外,监测手环会自动拨打急救电话。
顾景琛在学校收到警报马上冲出了教室,一不小心撞倒了自己的桌子,试卷和书籍尽数铺在地上狼藉一片,也没回头看一眼。
不到十分钟,他就根据手环的信息反馈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的急诊科。
“我哥他情况怎么样啊?”顾景琛抓着一个医生,近乎失控地大喊,“顾氏在附近有投资一家私立医院,不行的话可以往那里转……”
他干净的校服上沾着尘土,掌心还有血迹,不难想象方才是怎样一通亡命的狂奔。
“已经基本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观察一下。”医生理解家属的心情,捡重点说了,“小伙子不用太担心,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
顾景琛一握拳,仿佛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原来摔得这么惨烈。“不用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声音低哑,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他紧绷着的肩部肌rou突然松弛下去,这才终于能从那并不十分宽阔的肩上看出一点少年的影子。
医生瞧着眼前这年轻人也不过和他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没事什么!那是你哥是吧?要是他醒了看见你这幅样子,谁担心谁还不一定呢!”
顾景琛听见这句话,乖顺下来,跟着去了旁边的诊室简单包扎了一下。
上一次林予安发病的时候顾景琛并没有跟来医院。处理好伤口后,他一路问过去,堪称艰难地缴费办了手续。
看来自己果然是大少爷。顾景琛苦笑了一下,又回到了急诊科,在墙边的长椅上坐了会儿。
旁边很吵,估计是有人没救回来,家属在哭在闹。吵得脑子里嗡嗡的响成一片。
身上凉透了的血慢慢热了回来。
他努力平复了几秒,想起林予安并不只是自己最重要的存在,也是林阿姨的心头rou,便打了个电话过去,强装镇定地汇报了情况。
林芳不出所料一通感谢。比上次还甚。
顾景琛站起来,心里实在是有些愧疚的。听医生说,林予安应该是搬了两个大箱子导致了发病。虽然就算不搬重物也照样有可能发病,但顾景琛就是忍不住想着是自己连男朋友都照顾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