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纸包不住火,烧到身上都是迟早的事,所以宋辰铭说这话时心里也犯嘀咕,“我刚刚在阳台的柜子里找东西来着,没留神把收纳箱扒拉了下来......”
阳台的右手边有个放杂物的壁柜,积木就堆在旁边,上面的东西被碰掉也不是没有过。
宋辰铭瞧着路昊抬眼望过去,不晓得他是犯困犯得反应迟钝还是别的什么,目光停在那些散乱的积木上,好半天才转了回来:“坏了就坏了,再拼就是。”
对方语气平和得没有波澜,反而让宋辰铭回不过神来,他本来觉着路昊为这事多少会有点不高兴,不想火点着了却是个哑炮。
“......你说真的假的。”
耗神费时拼成形的乐高说毁就毁了,他倒是宁愿路昊有气就撒出来,别全憋在心里。
路昊困得一脑子浆糊,低头去脱shi的羽绒外套,说话也慢吞吞的:“什么真的假的。”
宋辰铭原先还担心这么蹩脚的谎话会糊弄不过去,结果对方听完一句话没多问,更别提计较积木的事儿。
“没什么,”他看着路昊慢半拍望过来的眼,不自觉地摸了下脖子,“你困了就睡吧。”
事情是对付过去了,但该解决的问题半点没解决,路政国搁哪儿都是一定时炸弹,就算瞒也只是一时的。
宋辰铭一晚上倒腾来倒腾去,盯着睡在旁边的路昊,怎么想怎么不成。
他没路昊性子那么直不兜圈儿,却也不是个能憋事的——早上起来洗了把脸,终于还是憋不住回了屋,打算找对方说清楚。
他去的不是时候,路昊的电话正巧响起来,打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林英芳。
“你方不方便请个假,马上来下市一医院。”
路政国赶到医院时酒还没醒,一出电梯就看到走廊那头刚打完电话的大姐路红,揉着眉头走过去:“怎么回事。”
路红拨了下额前的头发,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像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脸色不太好看:“大晚上的说心口痛难受得紧,摸着手冰凉,把小陈给吓得,立马叫了救护车往医院送。”
不怪保姆被吓到,老太太有冠心病和糖尿病,十几年的老毛病不舒服是常有的事,马虎不得。
她找熟人弄了个单间,又陪着做检查办住院忙活了大半夜,这才得空联系了路政国他们。
“行,”路政国心不在焉得应了一声,没去看路红那有些不悦的眼神,转身朝病房里走,“我去看看。”
屋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蔫耷耷得弓着背坐在床上打着点滴。
看见路政国来了,她攒着眉头揉了下鼻子,似乎是被那股烟酒味给呛到:“......怎么又喝酒了。”
路政国走到床边的椅子前坐下,瞥向老太太淤青的手背,答非所问得回了句:“跟朋友喝的。”
“因为路昊的事儿?”
对方这话问得陡然,他眉间动了动,脸上的神态依然如常:“什么路昊的事。”
她身体不好,路政国不愿把事闹到她耳朵里去,收拾路昊的办法有得是,他要收拾也要挑最碍眼的那个先。
“喝这么多不是因为路昊,”老太太望着白色的被单点了点头,手指不由地攥紧了些,“那是因为那个姓宋的男娃娃。”
宋这个字一出来,再装若无其事也是枉然,窗户纸被捅破,路政国心里的恼怒多过了诧异。
“......这事是谁告诉您的。”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老太太低头搓着拇指上的老茧,声音忽然有点抖,“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妈,”路政国不想聊这个话题,阖了阖眼感觉愈加焦躁,“这事我会处理,您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就行了。”
她不想管的,她也管不了对方,可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做起事来有多绝,一切都得顺他的意来。
“你其实是知道的,路昊那孩子跟开杰不一样。他是个有主意的,脾气随了你,你想想那会你爸不同意你跟英芳好,你还不是犟到底说领证就领证。”
都是他不爱听的,路政国用力克制着表情打断道:“妈......”
老太太没让他说下去,心累气紧嘴唇哆嗦着,语气跟着急了两分:“他大了政国,他晓得怎么过好自个的日子,你这么多年都没管过他,现在全当放过他好不好!”
房间里的气氛低到了极点,路政国闷不做声得Yin沉着脸,视线钉在了床沿上。
“你要是听不进劝,就掰着指头数数,”他听见对方的声音抖得像筛子,夹带着哭腔越来越低,“我八十五了路政国,我还有几年的活头,我不想家里成天鸡犬不宁的,行吗?”
路昊去医院并没有碰上路政国,不过在停车的附近,看到了坐在便利店前抽烟的虞沁。
他对那张脸的印象不深,只是对方靠坐在露天座椅上偏着头,左边的耳环微微晃动着,在阳光下有些惹眼。
“吓我一跳,”虞沁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