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政国伸手挡在了门口,她退了半步抱着手顿住,不作声得抬头看过来。
“这么久没见,不想聊聊天叙叙旧吗。”
对方的口气温和而又平静,但林英芳听着却觉不出味来。
“你想聊什么,你的丰功伟绩?”
她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凌,仿佛随时会掉下来猛得插进积雪里:“还是你以前做过得那些事。”
“英芳,”路政国像是一声喟叹,笑得无奈地摊开了手臂,“我们只是离了婚又不是仇人,犯不上这个样子。”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子,路政国。”
林英芳强压着内心的翻涌,注视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句得问道:“你为什么会回来找路昊,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路政国脸上还是笑着,但眼里已全然是冷意。他觉得自己足够得宽厚也足够平和,对方却仍是句句锋利直往他的痛处上戳。
“我是为他好。”
他竭力克制着不让勃发的怒气展现,可却无法掩饰握得发紧的右手上显眼的青筋。
“我不信命的路政国,”林英芳的目光略过他,在电梯显示屏跳动的数字上停留了两秒,又缓缓收回,“不过事实证明,有时候你真的得认命......”
她跟这个人生活了三年,她最清楚说什么话能够激怒对方。
路政国眼神发寒得盯着她,呼吸猛得急促,他扬手的动作几乎跟电梯打开的时机重合,发狠的一巴掌还没抡到对方身上,就被电梯里两步跨出的人给抬手握住。
“路昊......”
他脸上的愠怒还有些没收住,转头望着路昊没有波动的神色,一下一下用力地喘着粗气。
“到点了,”对方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话却是对林英芳说的,“高峰期路堵。”
眼下的情形路政国没办法解释,但似乎也不需要再解释。
路昊很快松开他转身跟着林英芳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往下沉去,他只能重重得喘息着,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电梯里安静得只剩下机器运转的声音,林英芳注视着轿门上映出的高大身影,敛起目光冷不丁得问道:“以前的事你是不是记得。”
她一直没有去细想过这个可能,毕竟那些事大多都发生在路昊两三岁前,还没有醒事的时候。
路政国家里兄弟姐妹四人,他上头三个都是姐姐,路红在当中年纪最长。
路红打一开始就不喜欢林英芳,更不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咕咕哝哝得叨了好几年。说这个小孩来得不是时候,说他命硬克了路政国的财运,说他孤僻性冷不讨人喜欢。
她念这些话多是出于自个儿心里常年的积怨——路老爷子重男轻女,她是个女孩,她生得也是个女儿。
林英芳知道路红有偏见,但也清楚她说得并不全错,路昊的确是比同龄的孩子话少许多。
就连她带着孩子回趟老家,院里嗑着南瓜仔的婶婶阿姨都要碎嘴两句,说这小孩太寡言了又不爱搭理人,别不是得了什么毛病,还是趁早领医院看看得好。
林英芳听着这些话没多大反应,人的性格有开朗有内向,如果只是因为不符合大多数人认为的正常就否定,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她对周围的议论置之不理,反倒是路昊的外婆气得不行,在院子里边择菜边恼道:“谁说我们昊昊哑巴了,昨儿下午那院的小孩要抢他东西,我还听他说滚犊子来着!”
第二十二章
老一辈的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林英芳也曾经以为夫妻间的矛盾可以化解,自己有了孩子便能很快适应母亲的角色。
然而现实往往没有那么得理所当然,有些问题也不是扭头就能翻篇。她最终还是选择离婚,带着孩子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家。
再后来路昊到了上学的年纪,她开始被三天两头得叫去学校。
“路昊这孩子性子比较刺,不爱说话又不爱跟同学扎堆,我知道您忙,但也要多花时间关注孩子的成长。”
“孩子的性格受家庭的影响,他们年纪还小,很容易走弯路,作为家长更应该进行正确得引导......”
班主任老师絮絮叨叨总会说上许多,但内容左不过都是那些。
林英芳也只是一言不发得听着,目光停在那张裂了缝的木头桌上。
用什么标准去衡量性格的好坏,她觉得并没有答案。强迫路昊开朗健谈起来或许不是一个错误的选项,但她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路昊家长,”对方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是个成年人,她很清楚怎样处理最能避免麻烦。
“情况我了解了,”林英芳缓缓抬起眼来,神色平静得回答她道,“我回去跟他沟通。”
这样的情况变得稀疏平常,直到路昊转学回了老家。她在外地办事时,突然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
那天下午很热,太阳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