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邵沉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俞晨安是少数能跟邵沉聊聊这个名字的人之一。
两人又到了前几天邵沉醉酒的地方,酒过三巡,邵沉的眼眶又有些烫。
“办完手续了?”俞晨安问。
邵沉点点头,从冰桶里拿了几块冰扔进杯子里,一下下晃着。
“我觉得他是喜欢过我的。”邵沉盯着杯子里不过短短几秒就开始融化的冰块儿说。
“那你想怎么办?”俞晨安问。
邵沉喝净杯里的酒,没有回答,因为他们之间,永远都是林惟言说了算。
尽管邵沉嘴硬不肯改口,但他仍旧得承认,就算当年林惟言不答应,他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管。
“惟言年后可就走了,”俞晨安是局外人,比他冷静,看得也远,“你要能确定他对你有感情,就想想办法。”
俞晨安说这话其实自己也不太相信,虽然他和林惟言接触不多,但也能看得出林惟言的冷淡和对这段婚姻的不满。
但邵沉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也没办法就说,林惟言不喜欢你。
邵沉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地喝了一会酒,好半天才压着嗓子说,“我没有办法。”
季阳被叫过来的时候,邵沉已经喝了不少了,人正困倦着,见他过来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个眼。
“沉哥。”季阳喊了一声,坐到他身边。
“你别打扰他,”俞晨安往旁边儿挪了挪,让他往这边坐,“正烦着呢。”
季阳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屋子三个人,他最尴尬。
上学的时候当了这么多年的小间谍,后来又在邵沉和林惟言结婚时说过几句混话,现在两人离婚,他哪边儿都得顾着。
“阳阳,”邵沉开门见山,“惟言那边儿,你能帮到我吗?”
网上能找到的那几篇关于邵沉与林惟言恩爱多年的文章,都带了夸大和博眼球的成分,当事人被讨论着,却没人真的会在意真相。
但邵沉多喜欢林惟言,季阳是看在眼里的,而那天和林惟言吃饭,林惟言分明也说了,并不是没有喜欢过。
“沉哥,”季阳想了想,也没怎么措辞,跟他一样直白,“我当时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
季阳说,“但如果你要我帮你,那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得跟我说。”
邵沉看着他,半天才答非所问地说,“我去找过一次惟言。”
那时候林惟言已经上大二,他只知道林惟言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一路找一路问,却没问出个结果。
那个专业没有一个人叫林惟言。
“惟言后来换过一次专业。”季阳没忍住插嘴,他看着邵沉很颓丧的表情,有些不忍心。
邵沉似乎是很不明显的笑了笑,在包厢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看不真切,“是吗,我还以为……”
还以为当年林惟言不过是被他闹得烦了,随便敷衍了个答案。
“嗯,”季阳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林惟言的事情本就不跟邵沉多说,更何况当时他们已经有一年没联系过了。
总之那次邵沉在他学校附近待了七天,一次林惟言的面都没见过,他给林惟言发的短信也都石沉大海。
“惟言说,”季阳想了想,“他出国后不久你们就没联系了。”
两人通第三通电话时,林惟言意思明显,言简意骇,跟邵沉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自那以后,邵沉也确实没有再能联系上他。
时至今日,邵沉都不知道为什么。
“季阳,”邵沉想了想还是问,“惟言这些年有没有……”
“没有,”季阳打断他,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一直一个人。”
邵沉因为喝了酒,脸上表情有些不受控,这会儿又真心实意迷茫起来,他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为什么呢?”
林惟言没有跟季阳透露过,季阳自然也不知道缘由。
“沉哥,”季阳问,“为什么当时没去找他。”
为什么林惟言走后没去找,为什么两人断了联系后没去找,为什么非要将事情拖到无可挽回再去找。
邵沉没说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包厢外走了。
俞晨安等他走出去才说,“不是他不想找。”
那一年并不是只有几个老牌企业丢了生意,以邵沉为标杆的新秀们也处境颇难。
旁人看邵沉,只道他平地起高楼,柳暗花明,但其中蝇营狗苟,却无法对外人言语。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谁都想来分一杯羹,邵沉分得了就会有人眼红。
松了的刹车和形容惨烈的追尾,以及长达一年的复健,都是这其中的不可言说。
邵沉在重症监护室住了近一个月,意识刚清醒就要找手机,他掐着时差打了越洋电话,也只是想跟林惟言说一句,“我好想你”。
彼时邵沉全身上下插着管子,俞晨安给他举着手机,清清楚楚听见林惟言那句,“我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