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多想,这豪横羊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文身时,花辞便有所察觉的侧过身去,只留一个背影给他。
米骁骁咂摸了下嘴巴,蹦出一句,“……居然还害羞了。”
花辞听后,尾巴上的绒毛炸了炸,从没有人把“害羞”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因为没人敢。
出了小区大门,米骁骁见这小羊轻眯着眼,百无聊赖的晃着大尾巴,丝毫没有下来自己走的觉悟,便只能继续抱着。
身为萌宠爸爸的自豪感半点没体会到,反而有种侍候主子的悲催感。
一路上行人无数,走得近了,总想探头看个热闹,毕竟,抱着猪在路上走的都见过,抱羊的,可能米骁骁是独一份。
尤其那条纯白无瑕,半点杂色都无的大尾巴,时时在眼前乱晃,更引得众人侧目。
“啧。”米骁骁被晃得闹心,伸手抓过,往衣兜一揣,把尾巴尖藏起来了,“老实点,你想被人参观,别连累我也变成展览对象。”
花辞不动了。
不过是难得躺的舒服些,竟被这凡人呵斥,露出的一双黑眼睛盯了盯少年的脸,先给他记下一笔,日后再报。
那条醒目的尾巴不止一次在米骁骁面前扫过,其怪异形态,仍没能引起他半点怀疑,米骁骁甚至连羊长不长尾巴都不太清楚,反正就从来没注意过。
殡仪馆的大门开着,米骁骁抱着花辞进来。
迎面就看到白天抬尸的二人,杨军和赵lun,年纪看着和蔡涵大差不差,正倚在金杯门上唠嗑。
何明是司机,也仰靠在车座上吧嗒吧嗒抽烟,烟头忽明忽灭,顺着亮起的火星,他看到走近了的米骁骁,以及对方怀中的羊。
他跟杨军、赵lun,半开玩笑道:“米骁骁今个要给我们炖羊rou呢。”
杨军长得憨厚,不似何明一脸尖酸刻薄相,目光晶亮的看向米骁骁,打招呼道:“真炖羊rou吗?这么小一只,来个烤全羊不错,有现成的火。”
说完,瞥一眼火化车间深灰的大门。
米骁骁:“……”他先惊恐地看一眼怀中小羊,见对方又睡了,这才舒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心说,幸亏没被听到,这豪横羊又狂又拽,敢吃它?急了还不旋死你们,自己就是例子,被小裤裤和草叶子旋过两回……
米骁骁冲杨军、赵lun点点头,客气道:“我去后厨看看有什么食材。”
因为要上夜班,蔡涵给他们各自准备了一间休息室,小房间不大,只放了张床。
米骁骁随手把花辞搁到床上,按照导向图的指引去了后厨,后厨就在员工食堂里,白天的饭也在这儿做。
进门一片漆黑,米骁骁随手开一盏昏黄小灯,拽了条墙上挂的旧围裙,准备投入工作。
他很喜欢做饭,由于是米岳带出来的,手法也跟米岳一模一样。
其他饭店大厨乃至培训学校,一般都会分川菜、粤菜、东北菜等等,各系派从选材、口感上划分严谨细致,着重突出地方特色。
但米岳做饭可谓是毫无章法,硬要说,姑且就是随意派了,不讲究食材,不讲究酸甜咸辣,想怎么搞怎么搞。
比较绝的是,搞出来的食物都该死的好吃,且好看。
米骁骁怕群租房安全不过关,除了将米岳的牌位好好立在桌上,每日三柱清香之外,那玉柄银勺就被他随身带着。
此刻,正安静躺在宽大的衣兜中。
那日回来后,米骁骁曾仔细端详过银勺。
岫玉后方柄头处,竟隐隐印着三个古拙小字,点点缀开似花体,题为——照魂匙。
匙是汤勺的意思,米骁骁看得懂,但照魂又是何意?他便不懂了。
后厨这种烟熏火燎地,油烟味极重,这员工食堂连着后厨只并两扇小窗,通风并不好。
一阵咳嗽声中,杨军从外进来,踌躇着绕到门旁,似有话要说。
米骁骁在收拾得还算干净的冰柜里翻出些牛rou,又见柜台上摊着堆红薯粉,便心中有数。
他看向来人,笑岑岑道:“杨叔怎么进来了,饭菜很快就好。”
本以为杨军是来催促的,那人却低头搓搓冒汗指尖,支吾道:“骁骁,饭不急,就单纯想给你提个醒。”
“啊?”米骁骁忙着洗牛rou,也没空去看杨军,任其自说自话。
杨军是个心眼好的,但性子老实过头,逢人说话先流汗,他杵在那一句一句的,把来意大概讲明白了。
不过还是何明使的幺蛾子,让杨军进来跟米骁骁科普之前那俩厨子的事,无非就是“他们到底是怎么被吓跑的”云云。
米骁骁手脚麻利的切rou搅拌,抽空回了句,“是不是做饭的时候忘放盐了?”
杨军猛摇头,“真不是,都是有经验的老厨师了,就是不知道咋回事,夜里做的饭,味道莫名其妙就没有了,像是……像是被吸走了一样!”
“那是挺奇怪的。”米骁骁忙得脚不沾地,下意识不信这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