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温柔吗?他温柔的话你哪来这么多委屈?
你给我出来,不准哭,不准抱着他哭!
杨爱棠蓦地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探身边的人,迷惑:“老公?”又当即闭嘴。
没关系,只要没人看见,就不是社死。
他揉了揉眼睛,脑子很涨,甚至梦里的那股旁观者的怨愤还带入了现实,令他呼吸急促。他又为一块久远的根本没有吃到口的蛋糕而生起气来了。
这时他发现卧室门缝底下透出一些昏黄的光,像是客厅的那一盏落地灯。有极其轻微的、未穿鞋的脚步声摩擦过地毯,一道变了形的Yin影将那光一分为二。
程瞻醒了?他听见了?
杨爱棠睁大眼睛,攥紧被子,朝天仰倒下去,大气也不敢出。
他想起来了,程瞻有半夜喝水的习惯。
过去在床头,程瞻总要放一杯水,到半夜口渴醒来时就迷迷糊糊地喝一口。有一天晚上杨爱棠做噩梦惊醒,一摸身边没人,慌张地叫老公,程瞻很快跑回来,原来他是去倒水了。
过了很久,他听见一声轻轻的“啪嗒”,客厅的落地灯关了,门缝底下传来的那最后的一丝光也消散尽。
他睁眼躺到了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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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两个人怎么可能重圆
还是我:??所有的爱意终将找到自己的出路
第7章
七点四十五分,杨爱棠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拖着酸胀的身体,从洗漱间走了出来。他尽力放轻声音,但程瞻还是醒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程瞻的头发有些乱,下巴还有新生的青茬,目光望着虚空,好像在缓慢地回神,“你早上吃什么?”
“有面包。”杨爱棠给自己喷了半天的啫喱,好容易捋顺了脑袋上的呆毛,又手忙脚乱地把啫喱也塞进背包。
程瞻默默地看着他走来走去,“我预约了早上十点搬家。”
“好。”杨爱棠匆促地回答,“你慢慢来。”
程瞻似乎也反应过来:“你是去旅游?”
“差不多吧。”杨爱棠说,忽然他直起身,看了程瞻一眼,“我要去十渡蹦极。”
好像是为了显摆什么似的,说得字正腔圆。
程瞻笑了笑,那笑意还没到眼底就散了。“那你注意天气。”
“天气?”杨爱棠去拉开窗帘一看——阳光还算好,朗照着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他愣住了。
连忙拿出手机,郊游小群的消息已经积攒到99 ,多数是催人起床的,少数是在提醒准备物件的,还有男生在哀嚎:“这个雪啊啊啊!我的蹦极啊啊啊!能不能成啊啊啊!”
这真是嚎出了杨爱棠的心声。
最初提议郊游的同事、销售主管方稜还在安抚军心:“没事儿没事儿,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杨爱棠在群里回了一句:“我马上到。”于是拎起背包去穿鞋。
程瞻的目光仍然落在他身上,这让他些微地不适,猛一转身,便和那目光对上了。
程瞻尚未洗脸刷牙,那张脸却更显出一种颓废的层次感,睡衣领口开了两颗扣,锁骨下方露出一条银色的金属链,底下的吊坠又被藏进了睡衣深处。
杨爱棠好像被刺痛了一样眯了眯眼,他朝程瞻身上虚指了指,“那个,”他说,“你扔掉吧。留在房里也行。”
程瞻伸手摸了一下睡衣领口,慢半拍地说:“啊。”
杨爱棠打开了房门,程瞻突然叫出声:“爱棠!”
“嗯?”杨爱棠回头。
程瞻的眼神深不见底,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没有说出口。他察觉到杨爱棠很赶时间,有些歉意地道:“没什么……祝你玩得开心。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谈吧。”
“砰”地一声,房门重重关上。
程瞻还愣了一下。
杨爱棠生气了,他知道。
经过四年的相处,他已经有足够的经验来判断杨爱棠的情绪。但是,他仍旧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杨爱棠的这些情绪。
好像他无论如何处理,都不能让对方满意。
包括说分手。
离搬家公司上门还有两个小时,他还剩最后一点生活用品没有收好。确切来说,就是放在洗漱台上的牙刷、毛巾和剃须刀,身上的睡衣,以及昨晚用了一会儿的办公电脑。他对着镜子发呆半晌,开始捯饬自己。
捯饬完了,他又去厨房煎了个蛋。冰箱里的食材多数是他过年时采购的,但又挤进来一些新的成员,是杨爱棠从外婆家带来的干辣椒和腊rou。
程瞻不是很擅长烹饪,只会最简单的几种,此外唯一还算得上拿手的是搭配各种rou的咖喱。刚开始同居的时候杨爱棠很喜欢吃他煮的咖喱,还误以为他是厨房大手,但很快这份认知就破灭了,对做菜有强迫症的杨爱棠成了天天下厨的那个。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