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瞻似乎一怔,又笑了。
“是,不关我事。爱棠很优秀的。”
杨爱棠越来越心烦。“没别的事我挂了。”
程瞻的声音有些缓慢地传来,“啊,好,你挂吧。”
杨爱棠没有犹豫,按下了键,将手机塞进了口袋。但他没有躺回去,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
冬天的菜地里没有菜,红色土壤shi漉漉地翻出来,好像有意要让太阳晒一晒。河水的声音渐渐地流进他的耳朵里,外婆还坐在河边嗑着瓜子发呆,他才发现其实四周并没有这样安静。
过了很久,他又迟钝地将手机拿了出来。锁屏画面上是一只陶瓷做的小三花猫,可以随着光线摇尾巴,放在他北京的书桌上。
解锁之后,就是通话记录的画面。
13分46秒。
比他们每一次吵架都要短,都要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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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普通现实向破镜重圆文,作者努力存稿中,期待大家的评论!
第2章
杨爱棠在老家呆到了正月十四。
老家的亲戚们知道他在北京工作,最爱给他介绍女孩相亲,他在过去都只是敷衍地应几声,这回他竟然说了一句:“长什么样?”
在那张八仙桌边,他刚上完菜,脱了围裙,几个表姨眼睛一亮就凑上来,手机上不断地滑动着女孩的照片。
“也是在北京打拼的,工作稳定有存款,你先看看合不合眼缘哦。大家都是南方人,生活习惯好适应,而且老家在一起嘛知根知底,她爸爸在我们镇上教书……”
杨爱棠斟酌着说:“还蛮可爱。但是太小了吧?”
“不小啦,二十三啦。”
“我怕耽误人家。”
大表姨拧了拧眉毛,又压低声音,“那好吧,没事,我再给你找。”
大概是以为他看不上人家,在婉拒呢。
杨爱棠做菜做累了,也没有很多胃口,就在一旁看着大家吃,偶尔跟着端一端酒杯。北京离得远,他外婆孤单一人住在乡下,平时都仰赖这些亲戚们的帮衬,于是在大家离开时,他挨个地送出拜年的红包,又握着手跟人说了半晌的话。
他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在非常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拉下自己并没有多少的脸面。何况他笑得那么好看。但有些人,主要是职场上的外人,总是会认为他冷漠。其实他在程瞻面前,就常常会笑,也常常会哭。
不过,这也不重要。
他将亲戚送出一里地,走着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回来,在昏暗中呵了口气,那雾气便好像笼住了千家万户的灯光。
也许因为身处一个与程瞻完全无关的地方,他对于分手这件事,还没有多少实感。偶尔他会想到程瞻,比如在收拾餐桌洗碗的时候,会想这件家务在北京是程瞻来做的;在去村里后山上坟的时候,会想程瞻愿意向他的外公和母亲磕头吗;在钻进纱帐躺上床的时候,会想这么厚的被褥,北方出身的程瞻恐怕睡不习惯。
哦,分手了。那分就分了呗。
想一想有什么关系,意识的潜流本就很难控制,如果刻意去控制,反而显得自己欲盖弥彰不是吗。
本来,恋爱四年,在人生里留下一些痕迹是难免的。也没必要抹杀它。
农村的夜晚好像比北京要格外地黑一些。他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床顶,又从枕头边摸出了手机。
他打开微信,置顶上还是“程瞻”,他在心里“哦”了一声,将置顶取消了。
程瞻立刻一落千丈,落到微信的不知哪个深渊里去了。
他往下滑,一边慢慢地想,他们好像确实很久没有互相发微信了。毕竟过年前他们还同居着,也没有那么多话要在网上说。
他点开一个个带着红点的公司部门群,往回翻看聊天记录,捡了几个红包的漏,而后看见大年初三那天,有人在张罗着给留在北京的同事们安排一次新春郊游,时间是正月十五。
他想了想,点进那个人的头像,问:“郊游去哪里啊?”
“?!你要参加?你不是回老家了嘛。”
“在考虑。”
“去十渡,现在有八个人了。每人五百,多退少补,来不来?”
他还没有回复,对方就噌噌噌地发来若干郊游计划的文档。轮渡,烧烤,蹦极,野外K歌。他抓住了一个重点:“蹦极?”
“对!高山蹦极!来吗!”
杨爱棠退出对话,去12306看票,Cao作半天又顿了下,打开了航空公司的app,订了一张正月十四从省会飞北京的机票。
外婆家离省会不远,可以坐大巴过去。他盘算着,省会的航班多,这样比高铁也就只多了两百块,还节省了时间。
谁说这世上没有我感兴趣的事。他又想。我甚至可以去蹦极。
他回到微信,对那个同事说:“算我一个。”
同事立刻把他拉进了郊游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