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弃的样子看起来是没醒, 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的红,一边低低嘟囔着什么,一边把高大的身子往那小小的角落里缩着。
燕也然瞧他把衣服抓得死紧的样子, 不禁有些失笑。
大概是因为平时的江弃总给人一种生冷的压迫,他突然暴露出这种幼稚的倔强来,燕也然就觉得特别奇妙。
燕也然蹲那儿大概看了有两分钟, 然后猛然意识到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心里疑惑着, 小心探过身子, 在不惊扰到江弃的情况下摸了摸江弃的额头,随后惊讶发现触碰到了一手滚烫的细汗, 再看江弃的脖子,仿佛在克制着什么一样,在细密的汗热中青筋暴起。
燕也然再也顾不得欣赏, 整个人都慌了神,急道:“江弃,江弃啊,你快醒醒, 我们得去医院。”
他一摆弄江弃, 江弃就作出顽强抵抗,肌rou紧绷,声音嘶哑,喃喃道:“……然然跑了。”
燕也然快哭了:“完了完了,烧坏脑子了。”
他一边给江弃擦汗, 一边扒拉着江弃死死收紧的胳膊,试图把人给拽起来。
一旦确认江弃是病了, 燕也然在紧张之余,心里又有些小小失落。
可想想也对——
江弃这样子实在古怪, 把衣服当人,鼻息埋在里面嗅个不停,像失去理智后暴露出的某种纯粹动物性的依赖。
当然是病了。
病得不轻。
燕也然怕他真烧坏脑子,就跟江弃硬碰硬,但一点都没能撼动江弃的那副倔强。没拽两下,忽然听见江弃鼻音浓重地发出一声低声的哼哼。
燕也然一顿,以为自己太使劲儿,弄痛了江弃。但他又觉得不至于,他那点儿力气,在江弃硬邦邦的骨头跟前一点不够看,怎么至于伤了江弃。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声闷哼自何而起,下一刻,燕也然忽然感到天旋地转,紧接着就脑袋撞在柔软的沙发上。
再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被江弃压在身下。
江弃连眼睛都没睁,好像燕也然和那堆衣服一样,只是他寻求味道的一种方式,抓住就不放,手臂箍得很紧,整个人埋进燕也然的颈窝。
“唔……”燕也然心里一惊,推了一下,“江弃,我喘不上气。”
江弃脑子不清醒,抱着他的时候真是一点力道没收,加上浑身的重量结结实实地压下来,燕也然感觉这是块滚烫的大石头,把他砸得眼冒金星。
他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平时他也和江弃亲热,那会儿怎么不觉得吃力。
是不是江弃每次都照顾着他,轻了重了全都把握着分寸。
要不然这会儿他怎么好像要被揉碎了。
还没想明白,身上的人忽然有了动作,一边轻轻蹭着他,一边拿腿顶开他的膝盖。
“江弃?”
燕也然抬手拍了拍江弃的背,以为他醒了,结果叫了声,又没反应,只是动作仍在继续,一只手已经探进衣服里。
燕也然就像哄小孩儿一样,低低说道,“你发烧了,我们得去医院,好吗?”
江弃恍若未闻。
“江……嘶,江弃,你是醒着吗?”
没醒怎么这么能折腾,会咬脖子,还会解扣子。
连推了两下,发现江弃根本不听也不停手,燕也然就佯装发火,一巴掌抵在江弃脑门上,抬高音量道:“别动了,你发着烧呢,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不许生气。”江弃终于说话。
或许是这话太生硬,他很快又换了种语气,和那种不容置喙的口吻截然不同,低低哑哑,带着鼻音,就跟受了委屈的是他一样,说,
“然然不要生气,是我不好,对不起。”
“啊……”燕也然差点被策反,“不、不是真的生气。”
只是江弃的体温过高,不容忽视,他只能又一次故作严厉道,“总之你快起来吧。”
江弃是道歉道得利索,可动作一点没在客气。
迎着燕也然的巴掌就凑了上去,一口咬在燕也然的唇上,堵着他声音,齿尖碾磨着,时轻时重,唇齿交接的间隙还回了句嘴:“不起来。”
只这么一句,也没什么威慑力,但不知道为什么,燕也然突然就卸下力气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像现在江弃不管做什么他都肯。
很多时候燕也然都感觉得出来,江弃在他面前很克制。
像现在这样强势,似乎是不被烧坏脑子就做不出来。
可莫名的,燕也然觉得这样的江弃才离他更近。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走到现在,一切来之不易,他们这段时间都表现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拘谨。
江弃收敛自己的本性,而燕也然也很少表现出他的贪心。
两个人都想要让自己在感情中变得聪明,想把一切都控制得刚好,于是按针走线地去编织他们的天衣无缝。
可燕也然不知道,正因为他很少表现出自己想要什么,江弃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