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是一场没有麻醉的手术,锋利的刀刃一点一点割开皮rou,陆荷阳可以明晰地感觉到被切开的钝痛。
而他希望这一切对傅珣来说,只是丢掉一个玩具,那么简单。
陆荷阳在椅子上坐下,陷进椅背里,口袋内侧突出一个角,大约是手机坚硬的边缘抵住大腿,惹人不适。
他伸手掏出来,却意外地发现,这并不是他到青岗市后新换的手机,而是之前被傅珣拿走的那一个。
一并被没收的,自然还有存在新手机里的温吉羽的电话号码。
大约是在飞机上趁他睡着时换掉的。
陆荷阳一瞬间有哭笑不得的心情,打开手机后,除了几个APP顶着待更新红点外,并没有太多未读消息提示,他翻阅微信,发现傅珣像一个称职的秘书,周到地打理了一切。比如和王院长请假,以陆荷阳的口吻,向甘棠解释近期未能出勤的原因,甚至和课代表寒暄或是提供一个不能立刻回答问题的借口。
最令陆荷阳哑然失笑的是,其中有一条消息来自他在美国的导师Edward,用英语询问他近期是否有空参加一场学术交流会议。傅珣也用英文表达了近一个月无法确定行程,容后再议的意思,结果Edward饶有兴致地同他探讨起学术问题,尽管傅珣英文不错,但陆荷阳还是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他面对心理学艰深的专业词汇时的力不从心,比如“期望值模型”,应该是“expecy value model” ,他漏掉了“value”,另外“思维方式”可以用更专业的“mi”表示,而不是“way of thinking”。总之他笨拙地用错了一些词,然后艰难地结束了对话。
他将手机放到一边,打算洗个澡,指尖落到腕表上,勾勒着表盘的形状浅浅划了一道圈。确实是一块昂贵的表,但与他的身价并不相称,他摘下来,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因为伤口刚刚结痂,他只简单冲洗了一下,从浴室出来后,他在冰箱里翻出一袋速冻水饺,他不是很擅长煮这个,总是不是馅没熟,就是煮太久,皮都散了。这一次煮的时候,倒还有几个“全尸”,他急忙关火。吃的时候顺便给甘棠发了个微信,向她询问目前的课程进度和后续安排。
没想到甘棠一个电话拨过来,陆荷阳只得快速将嘴里的饺子咽干净接通电话。
“陆老师!”甘棠雀跃的声音传过来,“你没事吧?我们接到你受伤的消息都吓死了……”她说着说着声线就开始打颤,有点要哭的模样。
“没事。”陆荷阳努力插进话,“让大家担心了。”
“没事就好。”甘棠稳定了一下情绪,“明天周五,你可以再休息一天,下周再来上班。我把目前的课件整理好,发到你的邮箱,学生作业我明天上午上班顺路给你送去。”
“谢谢甘老师。”陆荷阳挂掉电话,将家庭住址发过去。等再舀起一枚吃的时候发现有些凉了,rou油的腥气遮盖掉香气,他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便将剩余的封进小碗塞进冰箱。
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他陷进柔软的大床里,合上眼很快进入睡眠。洗衣机的搅动声也没能吵醒他,也因此,他错过了十点半初秋柔软的夜色,和傅珣隔着万千灯火发来的一句“晚安”。
只一夜,金桂花就开了。
头茬开在朝阳的一侧,香气馥郁,摇曳枝头,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花粉过敏的症状,眼睛发痒,整个上呼吸道不适。陆荷阳本不想出门,却不得不去药店买一点缓解过敏症状的药物。
T恤外随意套上一件棉质的白衬衣,他戴好口罩,走到小区外的药店里。从货架上取下一盒盐酸西替利嗪片,口袋里手机震动,他接起来,是甘棠。
“陆老师,我到你家楼下了。”
“你稍等我一下,我在药店,马上回去。”陆荷阳挂掉电话,走到结账的柜台前。人的视线总是被高饱和度的颜色吸引,一排各色避yun套争奇斗艳,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掠过去,眼睛有点干涩,他抬起手机扫了一下付款的二维码,手指点了点柜台:“有没有……”
突然忘记了名字。
海……什么?
尾音尴尬地落在半截,柜台里的售货员心领神会,从货架抛下一盒套:“40。”
陆荷阳拧起眉心,正要开口,透明的玻璃门猛地被拉开,门上悬的风铃相互碰撞发出叮叮的脆响,他抬起头看过去。
傅珣一袭卡其色薄风衣,大步踏进来,带来裹挟着花香的风,不待陆荷阳反应,他的目光已直直落在了柜台的那盒套上。
“陆老师,有想法?”傅珣眯了眯眼,露出玩味的笑容,指尖扣着纸盒的包装,正巧指在“极致体验”四个大字上。下一秒视线旁落,他看到陆荷阳举着手机的手腕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戴他送的那支手表。
陆荷阳脑子里空白了一瞬,电光火石之间,他转过身开口:“海露滴眼ye,有吗?”
跟在陆荷阳的身后踏出药店,傅珣饶有兴致地审视他粉色的耳廓,那里皮肤很薄,充盈一点血ye就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