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好气氛又被自己弄得更糟,江修有些无奈。
但他没忘记安安,交代方云晚:“你给安安穿好衣服,带下来,我让他们安排车,我送安安去医院。”
“我要陪着安安。”
江修仿佛累极了不想跟方云晚纠缠,声音冷硬:“要么你陪着安安待在这里,让他继续烧下去,要么我带着安安去医院,你在这里等着。你自己选。”
这话一说完,江修便知道方云晚的选择。气归气,可他永远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果然方云晚在江修面前站着瞪了他半分钟,最终败下阵来,扭头上楼去了。听见二楼先后响起开关门的声音,确定方云晚已经到安安的房间里去,江修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跌坐进沙发里。
方云晚手机信号被程盛屏蔽了,可江修的手机在这里依然可以使用,他艰难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先拨了一个电话给门口的保镖,交代他们备车,又拨了一个电话给许路遥。
凌晨四点多,这个时间给许路遥打电话,恐怕会被程盛骂死。
可程盛不会真的骂死他,这一身病却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与方云晚以为的不同,江修并不是故意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才假装受伤昏迷,而是他追着方云晚要去安安的房间途中体力难支骤然昏厥,才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可一个安安已经够让方云晚Cao心的了,这些误解没必要这时候跟他说清,徒增烦忧。
他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今天又忙了大半个白天,撑到这个时候早就是强弩之末。
那时江修倒是想在地上多躺一会,可偏偏方云晚被守门人逼得没有办法,竟想出了那么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从短暂的昏厥中苏醒时,江修恰好便听见楼下摔瓷瓶的响动。他挣扎着翻身坐起,便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赶,幸而来得及拦住方云晚伤害自己。
“江修?”许路遥在电话里喊了好几声,眼见语气越来越急,“江修,说话!”
拖着这幅身子奔走,江修的力气更是被透支得厉害,方云晚一走,他连说话力气都要没有了。江修低弱地咳了几声,胸口翻涌着丝丝腥气,他忍着胸口的闷痛回应许路遥:“我觉得,觉得不大好……”
“你哪里不舒服?”
可这时楼梯上已经响起方云晚下楼的脚步声,江修强撑着坐直,简短地同他说:“安安高烧,我和他一起去附近医院,但我可能是撑不到医院了,你能不能来一趟?”
“好。你自己先吃点药。”
江修简短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还来不及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方云晚已经抱着裹成一颗球的安安来到江修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江修。江修起身接过安安,却没留意放在腿上的手机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滑下去,滚到沙发下面去。
方云晚一路送到门外去,忧心忡忡地看着江修怀里烧得满脸通红的安安,再三叮嘱:“小心他的伤口,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
相比之下,江修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含含糊糊地应了一两声,便急匆匆地坐进车里。
方云晚一颗心都扑在安安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江修的不妥。
车子驶出别墅区不久,江修的状况便急转直下,仿佛冰雪寸寸封冻他的躯体,他觉得从指尖泛起的寒意渐盛,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手。
他半睁着眼睛,看见前路有个急转弯,下意识地要抬手将安安护在怀里。可他抱着安安的那只手已经没力气拉住他,惯性使得安安的头磕上车门,额头上的雪白的纱布无声地漫开一片血色。
江修没有回来,安安也没有回来,阿姨沉默寡言,方云晚觉得整栋房子里只有他自己一个活物。
刚刚吃过早饭,凌晨送安安去医院的人便回来了。车上不见安安与江修,只有同去的黑衣男人请方云晚整理几套安安换洗的衣服,说是要送到医院去。
方云晚眉头紧皱:“要衣服做什么?需要住院治疗?”
黑衣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回答:“去医院的路上磕碰伤口,又导致了出血,医生让拿套衣服给孩子换上。至于是否需要住院治疗,我回来的时候还不能确定。”
“怎么会磕碰了伤口导致出血?江修是怎么照顾孩子的?”方云晚又气又急,“我收拾一点东西,跟你一起去!”
最终方云晚自然是没能如愿离开半山别墅区到医院去陪安安。他心里牵挂着安安,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催着阿姨联系江修询问安安的情况。可一整个早上,阿姨打给江修电话都无人接听。
方云晚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看着客厅里安安的玩具,越加坐立不安。
江修给安安准备了一整个房间的玩具,小孩子没心没肺的,安安没受伤前,在这里有得吃有得睡还有得玩,俨然有乐不思蜀的趋势。安安最喜欢的就是江修给他买的那些玩具汽车。他玩得开心,折腾的确实方云晚。每天,方云晚都要不停地给安安取出开到各种家具下面去的玩具车。
他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