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年纪大了,羡慕起儿孙绕膝的好处来,而这个孩子好像已经不再接纳他了。
俗话说得对,真的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宋启君暗自苦笑,收敛起感伤情绪,看向江修。
江修说下去:“我半个月前急病入院,那时徐章应该有跟您汇报过。”
“是,我知道这件事。”
尽管知道,却从头到尾没有去探过一次病。看起来,他们之间似乎当真是疏离的同事关系,而毫无血缘羁绊。
但江修却不在意这些,他继续说:“许路遥怀疑,我那时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
“对,并且用药剂量不小,是冲着要我的命去的。”
江修依旧冷静异常,仿佛他口中那个险些被毒死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习惯了忽视江修的宋启君这时才再次想起,笔直端正坐在他面前的人,半个月前刚刚在鬼门关外绕了一圈回来。他把目光从屏幕上的名单,转移到江修身上。
从宋锦怀上江修开始,在宋启君眼里,江修就是个小拖油瓶。他不喜欢江之恒,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姓江的小东西,后来宋锦和他一起出车祸,宋锦死了,他却活了下来,宋启君没缘故地把失去宋锦的账记到他头上,对他更是没有好脸色。
江修长大后很像宋锦,不仅长得神似,性格也像,聪明而果决,除了那颗遗传自江之恒的脆弱心脏。宋启君不是没想过给江修治病,可宋锦死后,江修不知去向,他找到江修把他接回身边时,他已经十几岁了。医生说,早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做手术风险太高,建议先保守治疗。
这一治便就是好多年。
这些年里,宋启君最不想见到的便是江修生病。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因为他生病的时候,像极了江之恒。宋启君很容易就会想起很多往事,关于江之恒的,关于宋锦的,还有关于那个因为江之恒而走失的孩子的。
那个孩子如果还在,也比江修大不了几岁。
“宋董?”被宋启君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江修忍不住喊他。
宋启君回过神:“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或者,你还能想到谁可能给你下毒吗?”
“没有。”江修有些迟疑,“但我最近做的最遭人恨的事,应该就是要求调查组将廉洁调查扩展至昭阳地产全盘,也许动了什么人的蛋糕。”
“那也不至于对你下杀手!”宋启君愤然拍案。
相比之下,江修显得异常平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都是这个道理。若是这件事当真与彻查昭阳地产有关,我只是希望您知道,昭阳地产里的毒瘤不拔不行。”
几句话间,宋启君像是又苍老了些,他疲惫地揉揉额角:“嗯,这件事就按你的想法处理吧,尽快查清楚事故背后的利益关系和害你的人,当然,一切都要在确保你自己安全的前提下。”
交代完,宋启君站起身,缓缓朝会议室外走出,走到门边时,终于把缠在喉咙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我知道因为你父母的关系,你比谁都希望颂文蒸蒸日上。但是出了这样的事,哪是休养半个月就足够的?自己身体也不是多好,还是要多注意保养。”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殷殷关切的温情时刻,宋启君这话说得别扭,江修也是愣了一愣,才干巴巴地回应了两个字:“好的。”
宋启君走后,江修让徐章把调查组的人喊回会议室来,并安排徐章去简餐店买了咖啡和三明治,让大家边吃东西边开会。
而江修自己不舒服,没什么胃口,只握着一杯牛nai时不时抿一口了事。
这场会议又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一直到下午上班了才结束。江修回来的第一天上午,便被工作挤得满满当当,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江修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徐章把分门别类的文件送进办公室里,提醒他:“许医生说您下午需要输ye,我已经把下午所有需要会面的非紧急日程都推掉了,你是在这里输ye,还是去休息室?”
“就在这里吧,我边批点文件。”江修边说着,边旋开笔,摊开一本文件夹。
“好的。许医生应该一会就……”
徐章话未说完,却见江修的笔从他修长的手指间滑落下去,砸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继而江修身子软软向前软倒下去,骤然无声无息地倒伏在办公桌上。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事业修;
感情修太伤了,得让他缓缓;
下一更周四,恐怕你们又得生气,哎哎哎;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羽毛(修) ◇
在方云晚心里,江修究竟还有多少分量?
这几天程盛觉得有点郁闷。他好像彻彻底底成了许路遥的司机——那种送到目的地后,乘客下车即走的司机。
今天又是这样!
下午,程盛从启明接许路遥来给江修输ye。车子刚刚滑入颂文大厦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