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不是你说要谈一谈的吗?”
江修觉得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被拴上的千斤巨石,每一下跳动都沉重吃力。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耳边分明是嘈杂嗡鸣的,可方云晚的声音却莫名清晰,他清清楚楚地听见方云晚的语气近乎哀求:“我只想要带着安安平平静静地过完后半生,而你并不在我后半生的计划里。所以,江修,求求你,放过我吧。”
方云晚对他说,求求你,放过我吧!
可江修分明记得,他的云晚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的云晚像世间最漂亮的小孔雀一样骄傲自负,他承诺过会保护他的小孔雀,他想要他的小孔雀是山巅不染纤尘的皑皑白雪,想要他的小孔雀是云端自由来去的皎皎明月。可究竟是谁,拉着他的小孔雀跌下山巅云端,令他这样痛苦而卑微?
有人起身离座,有人掩门离去。
于是,光影暗了,喧嚣停了,满室的静谧昏黑中,江修终于想起来了,亲手拔掉小孔雀绚烂翎羽的人,就是江修自己。
云晚……
江修挣扎想去把方云晚追回来,可是他像是被禁锢在椅子上,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熟悉的窒息感笼罩过来,他缓缓倒伏在桌上,像一条涸泽的鱼,痉挛般地颤抖着。
恍惚间,他看见桌上还有小半碗冷却了的小米粥,和一碟煎鸡蛋。
本来,这应该是个很好的清晨。
可惜,都被他搞砸了。
作者有话说:
发现,我不会吵架了!
我现在真的只会写甜甜的小日常!
我是不是要谈恋爱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糖果叔叔
每次见到糖果叔叔,我你都很难过。
那一次的不欢而散犹如豌豆公主床上的那颗豌豆,隐隐约约硌在那里,令人怎么也不舒坦。
可日子也并不是过不下去。
在两轮意向供应商面谈后,颂文集团形象宣传片的项目正式启动。应邀投标的供应商准备投标材料的日子里,方云晚终于稍稍清闲了一些,甚至一周里的大部分时间能踩着点赶到幼儿园接安安。
如方云晚所希望的那样,日子过得规律而平静。
安安喜欢他煮的面条,大多时候,他们到家后会简单地吃一碗汤面,汤是周末提前做好,冻在冰箱里的,加热化开,就鲜美无比。
这是方云晚在泾城时学会的。那年从隅城逃到了泾城,换了电话卡,一开始他连父母都不想联系,租了房子后,身上只有几百块钱。其实方云晚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离家上大学前父母宠着,离家乡上大学后江修护着,是被骄纵惯了的。
在泾城吃了不到半个月的泡面,方云晚果然败下阵来。可他那时还不大会做饭,忙着加班赚钱也没多少时间研究吃喝,后来就学会了挑不加班的傍晚去菜市场找些折价的猪骨鸡架,炖煮出高汤后冻起来,下班后回来变着花样煮面条、煮米粉吃,勉勉强强也养活了自己大半年。
那时,他是用尽了力气才能生活,所以很偶尔才会想到江修。
后来看电影看电视遇到那些为了爱人要死要活的情节,方云晚就会想,大约自己是真的不够爱江修。
否则在经历过那样的背叛与抛弃后,为什么还可以像一粒黄豆一样顽强地发芽长大呢?
若说与江修分开,给方云晚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大约便是不能一个人安静呆着。
以前,方云晚可以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声不吭地画一整天的图。可是后来就不行了,太过安静,心就会自说自话地想起一些事情,有时是江修,有时是白铭,有时就是隅城大学那些普普通通、清净光明的日子。
一直到现在,方云晚还保持着这个习惯,家里没有外人时,总开着电视机,播着八点档狗血电视剧也好,播着无趣的新闻节目也好,总归是要弄出些动静,才不至于脑子和耳朵一起空空荡荡的,演绎出太多缠绵悱恻。
今天安安看完动画片,没人转到别的频道去,电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播报起了隅城新闻,里头正说到隅城龙头颂文集团,画面上赫然有江修的身影。
于是方云晚不小心盯着电视里的江修发起呆来。
“叔叔,叔叔。”安安在地上玩玩具,喊了方云晚两声,见方云晚不理他,手脚并用爬上沙发,伸手扒住方云晚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方云晚回过神来,把小家伙抱进怀里:“怎么了?”
“叔叔,给你吃糖。”
怕安安长蛀牙,方云晚一向严格监控他吃糖,特别晚上时间,别说糖果,连带甜味的牛nai都尽量不给他喝。小家伙能从哪来生出糖果给他?
他好奇地看向安安的手心,那白白胖胖的小手里果真躺着一颗糖。
方云晚认得那颗糖,那是之前安安生病,江修和他的朋友哄安安打针后,奖励给他的糖果。小家伙平时被限制吃糖,得到了那一小把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