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看着老了许多的邓叔,“邓叔,你为什么要来寺庙帮我呢?”
“因为你爸的死和我有一部分关系,我有义务来照顾你。”
邓叔告诉周元,他一路调查水澳头村和滨海开发的案子,在这时间,他得到了一份资料,他说:“林阳你知道吧?他爸叫林雄,以前是曾荣的秘书。我调查贪污电暖案的时候,是他暗地里给我提供了一部分的资料,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带着这份资料去举报,但没用,滨海已经腐朽了,材料也被打了回来,连带的我被报社给辞退。也就这时,沈睿的爸沈国栋找到了我,给我出资开了一家小报社。而且,因为我和小河村还有后村的村民关系好,我经常去滨海开发工地里,试图找机会为他们讨回公道,也就这时,认识了身为滨海开发项目工程师的谢海临。”
周元问:“皇朝会所里烧死的那个人吗?”
邓叔点头:“对。他也是你爸的朋友。”
当年滨海开发项目开始没多久后,工地里就接二连三发生命案,谢海临觉得诡异,调查发现发生的所有事都和酆都大帝庙里的签文有关。
于是他就以香客的身份入住酆都大帝庙里,而几乎是同时入住的还有白云,曾荣的未婚妻。白云和谢海临都同是天海养老院的义工,而且白云还多了一层身份,养老院的挂名监事。
入住的第二天,酆都大帝庙发生火灾。
邓叔说:“这场火灾就是当年很轰动的酆都大帝火灾事故。庙里的道长都死了,按道理说,那天住在庙里的谢海临和白云也准确来说应该死了才对。”
从青州再次发现白云的尸体,和不久之后的皇朝会所的大火可以知道,当时的大火,谢海临和白云并没有出事。那如果真的是这样,死的男女是谁?
邓叔告诉周元:“男的大约是同入住,但没来得及登记的可怜香客吧。女的是荣芳的妹妹,在白云的纺织工厂工作的工人。”
沈睿想到荣芳特意给李兵兵的那本写了流水资金的账本,忽然明白了一些事,皱着眉头问邓叔:“邓叔……放火的人是荣慧?”
“是他。”邓叔应到:“具体情况你问荣芳,他比我更清楚。”
当年的交通没那么便利,数据登记和监控更是八字没有一撇,当年荣慧说那个时间段正前往青州去找周禹。但其实他有没有在那个时间段上车下车,并没有人知道,即使他最后真的去了青州,那也只代表最后的终点在青州。
“当年不是查不到,是很难查。各方都在角力,滨海那时候已经被曾荣控制了一大半了,查出点什么都会立刻被扑灭。”
如果不是邓叔手被手铐给拷住,周元他们甚至会认为其实他们只是换了有个地方在聊天。
邓叔还告诉周元他们,当年酆都大帝那场火后,谢海临从白云处知道了有关曾荣贪污腐败的事,也知道滨海开发项目的那块地是低价强制收购回来的。不仅如此,工人都是现成的廉价工。
一层一层的剥削,谢海临当时就明白了,贪官和资本在对这社会的底层进行一层又一层的压榨和剥削,势要把他们的血给吸干喝尽才松口……
也明白了,滨海工地里为什么会发生那些命案,他认为是底层对吸血鬼的反抗,触底之后的反弹是必然的,而且死的都是有些“该死”之人。
在那之后,谢海临也开始调查水澳头村和滨海项目的事。当年白云在曾荣秘书那里拿到的那份数据和案卷报告单,给谢海临看了。
谢海临拿着去司法部门举报曾荣,不仅没有用,还打草惊蛇,间接性的害死了提供犯罪信息的林雄和曾荣的另一个秘书。
冲动之下,谢海临就以手中的证据作为筹码约了曾荣在皇朝见面,想要炸死他。可煤气爆炸的冲击力,把他也给炸死了……
邓叔叹了口气,“谢海临这人挺善良,但却容易因为情绪而做出很多蠢事。当年的皇朝会所,还白白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作孽啊。”
周元皱眉看着邓叔,“邓叔,周禹是什么时候入局的?”
“谢海临死了后,白云发现曾荣身边高升上来的尹方德是周禹的岳父,于是就想办法透露她被迫假死,谢海临为什么会死的事给他知道。”邓叔垂下眼眸,因为心虚有点不敢直视周元的眼睛,“我是那个传递者,想尽办法引周禹入局的人是我。”
周元:“为什么?”
“因为我们调查发现,周禹的爸是京市的公安局局长,而他妈是军区大院出来的,他这种身份的人去上诉,比我们有用多了。”
说到这里,邓叔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
周元静静地看着邓叔,他说不出原谅他的话,因为没有他,很多死亡都可以避免发生。如果没有他,周禹可能还在他身边陪着他长大。
但又不能恨他,没有他,很多村民的冤屈便会无处安放。
在临走前,周元问邓叔:“你为什么要以暴制暴?”
邓叔却笑了,“法律保护不了自己的时候,暴力才能打败暴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