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眶微微shi润,似是终于松下了紧绷的心弦,“有你这一句话,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以后,还要请你多照顾下你侄儿。”
宴云河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陛下聪慧非常,必成一代明君,我再想不到还有谁能比得上陛下。”
二人已经进入相互吹捧模式,只等之后商议契约具体条款,太后想得明白,这份计划于国于民有利无害,而宴云河几乎就差明言,他不会独占此功,邀请众人参与显然是想分功的。
而只要宴云河交出靖北军的掌控权,那悬在皇宫头上的剑锋也会拔除,如此占尽好处的事,此时不趁机答应,以后等宴云河后悔了,那不知还要花费多少功夫才能达成目标。
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宴云河的让步显然也打动了路之言和楚海德,有太后应诺在先,他们也没有拒绝的立场。
宴云河端起酒壶,为几人一一斟满酒,之后举起酒盏,朗声道:“饮下这杯酒,之前恩怨一笔勾销,此后咱们戮力同心,只为将美好的愿景早日实现,请!”
几人俱都应和,满饮杯中酒,之后就是起草契约,几经商讨,他们终于定下了最终的条款。
楚静安代为起笔,一式四份交予四人签下,此事前前后后花费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等事情一结束,宴云河有种心中大石终于落地的感觉,浑身都松快不少,只想撸起袖子干大事。
而左相也终于能腾出手来教训儿子了。
楚静安跪在祠堂之中,楚海德决定不能再放任儿子无法无天下去,请出家法要惩治这个逆子。
左相夫人虽然被儿子伤透了心,但对儿子的感情却也不掺假,见丈夫要动真格,不放心地赶往祠堂,免得楚静安真受了什么损伤。
吴氏一到祠堂就见楚静安背上已沁出了血痕,她惊呼一声,上前拉住楚海德执着棍棒的手,眼含泪水道:“莫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就要伤了根本了。”
楚海德挥手隔开吴氏,怒道:“今日就打死这个逆子,我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吴氏见拉不住丈夫,转而张开双手护在楚静安与楚海德之间,哽咽道:“静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我为了生他受了那么多苦,怎能让老爷说打死就打死,你要是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吧,省得我过后再伤心欲绝。”
楚海德还要拉开吴氏,手刚伸出来就被吴氏抱了个正着,吴氏哭红了双眼,悲切地喊了声:“老爷。”
楚海德看着妻子的泪眼,就不忍心用力推开缠住自己的妻子,只能怒道:“你知道这逆子做了什么吗?你就知道护着他!”
吴氏道:“我这个做娘的怎会不知道,但静安他都已经这样了,好不容易有个放在心上的人,我怎么忍心再让他回到之前的那个样子?老爷,你可怜可怜咱们儿子吧。”
即便被楚海德挥舞着棍棒打,楚静安也不曾发出一丝声音,但听了吴氏的话之后,他却情不自禁小声叫了声「娘」。
他按住胸口,那里有一种情绪正在滋生,人生第一次,他好似明白了被母亲爱着的感觉,包裹着心脏的坚冰仿佛融化了一角,看着护在自己身边的吴氏,他竟生出一种愧对母亲的情绪。
吴氏虽然生性柔弱,对丈夫言听计从,但相应的,楚海德也对妻子爱惜非常,自吴氏生楚静安伤了身体难再受孕之后,也坚持不纳妾,两人十几年的夫妻,吴氏自然知道该怎样劝楚海德消气。
“你就让静安试试吧,他还这么年轻,总不能这样一辈子,说不定他继续尝试下去,人渐渐就好了呢?他之前的样子,我是再也不想看了。”吴氏紧紧抱着楚海德的手臂,她在人前向来严格要求自己,从不与丈夫做些亲密动作,此时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楚海德想到宴云河那日的毒誓,长吁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莫要再哭了,我这个当爹的也管不住这个儿子了,随他去吧,反正断子绝孙的也不只我一个。”
“老爷,都是我的错,你莫要怪静安,我明天就给你张罗几房妾侍,再生个儿子就不会这么伤心了。”吴氏泪水掉个不停,嘴里还说着要给楚海德纳妾的话。
楚海德忙解释道:“夫人,我不是在说你,纳什么妾?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说出去要让人耻笑的,夫人就歇了这个心思吧。”
“呜呜,是我害的老爷断子绝孙了,我愧对老爷。”
“快别哭了,这是什么大事?明天咱们就去族里抱个孩子,不知道多少人想当我楚海德的儿子呢,各个都比这逆子强。”
二人边说边出了祠堂,吴氏冲身边的大丫鬟使个眼色,拉着楚海德回了房,而大丫鬟在他们二人不见身影之后,忙指挥几个小厮抬走楚静安治伤去了。
宴云河几日不见楚静安,也不知他出了何事,就让人去传了个话,不久就知道楚静安被打的消息,他找出最好的伤药,又让御医去看了楚静安的伤势。
虽然担心,但他实在无法厚着脸皮去楚府,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关心一下楚静安了。
“若是左相这一顿棍棒能将这小子打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