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一听就知道,雅公子揭露军饷贪腐案成功了,由运宝司黑骑直接送达, 就意味着地方官员想染指军饷变成白日做梦;如果黑骑送达军饷和物资数量不足, 那就是兵部和户部的直接责任。
这招够厉害,多半也是钟昕的主意。
刘钊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内心雀跃不已, 军饷和物资不被克扣, 就可以给营地军士们购置加厚的军袄军靴,这个冬季就容易挨过去了。
黑骑右将瞥了一眼强作镇定的军士们, 继续:
“坠鹰峰营地全体军士拼死保护雅公子有功,百夫长刘钊擢升为千夫长, 先锋陈牛擢升为百夫长, 其他军士依次擢升一级, 俸饷递增, 戍边期满可直接回老家与亲人团聚。”
不止苏衡和刘钊,军士们听了都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大喊大叫,太好了!
“坠鹰峰营地军医苏衡,机智变通,医有仁心,筹措药材辅料银两,解其他营地的燃病之急;凭借仁术,治疗烫伤病患,和其他营地军士的病痛之苦。特封为军医官,戍边期满后,直接去国都城惠民药局领职。”
苏衡对军医的官职体系完全不了解,以为军医官比军医高一级而已,能涨点工资也是好事。
黑骑右将见刘钊一动不动,清了清嗓子,提醒:“千夫长刘钊,率军士出营领取营地物资与军饷,核对数目后递交收受文书。”
刘钊倒吸一口凉气,从狂喜中清醒,立刻带领陈牛和军士们出营,拉了两辆马车直奔库房,军士们都跟在马车后面,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有什么。
营门外,忽然就只剩了苏衡。
黑骑右将翻身下马,与苏衡对视半晌:“苏军医,他们都乐得找不着北了,你怎么这么冷静?”
“军医官不就是比军医大一级么?”苏衡回答得很直白,“按时发俸银就好。”
黑骑们不由地乐了。
黑骑右将耐心解释:“差别大了去了!你,拿着三份医彰书的军医,去国都城惠民药局,只能领个替补郎中的位置,快的等一年,慢的等几年。”
“军医官就不一样了,去了国都城惠民药局,直接就是药局分目管事!啊,再加上三份医彰书,那就是药局管事替补位。”
苏衡想了想,军医去惠民药局当实习生等转正,军医官去了药局不是器械科主管,就是库房主管,这……升得也太快了。
黑骑右将只从苏衡眼里看到一点惊讶:“军医,你真的只有十八岁吗?怎么能冷静得像个八十岁老头子?不对,你都不说个谢谢的?”
苏衡微微笑,向外面的黑骑们招手:“黑骑的兄弟们,去食堂吃点喝点?我请!”
右将有些为难:“我们只有半个时辰,还有两个营地的物资和军饷要送,要不等我们回来?”
苏衡向不远处的铜钱招手,嘱咐了一会儿,铜钱点了点头立刻跑进食堂。
“刘大人带人点东西,也要时间。半个时辰很够了,保证不耽误你们的时间,”苏衡很有把握,“快,天寒地冻还下大雪,不吃点热乎的,怎么挨得住?”
黑骑右将大笑,大手一挥:“轮换着去,走!老子快冻僵了!”
黑骑们一半留守,一半兴高采烈地下马,跑进食堂就看到几口开盖的大铜锅,锅里食材翻滚,rou香扑鼻,看得眼睛都直了。
“来,等三分钟,马上就好。”苏衡招呼道。
铜钱和其他几位军士们从后厨里端出蘸碟和热nai茶,里面还有几位军士在准备鱼片、羊rou片、牛rou片……
苏衡挨个往nai茶大碗里加蜂蜜,递个经过的黑骑们,顺便介绍:“马nai,红枣、山核桃加一起煮熟,冬日饮用最佳!来吧,大家不要客气,赶紧喝。”
黑骑们捧着热腾腾的nai茶大碗,在风雪里冻僵了双手终于有了些知觉,几口nai茶下肚,只觉得囤在胃里的冰碴完全融化,一碗下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时间刚好,铜钱,给黑骑兄弟们把锅里的rou都捞起来放在大碗里,把蘸碟里的料都放进去,一人一碗,先吃起来。”
“兄弟们,rou片管够,趁热吃。”苏衡招呼着。
与此同时,铜钱和军士们往捞空的铜锅里下各种rou。
黑骑们埋头大吃,rou片滑嫩又弹牙,咸鲜合宜,蘸料清爽又有余味,齿颊留香,最重要的是浑身都暖洋洋的。
右将连吃了三大碗,才搁下筷子,摸了摸滚圆的肚子:“有这一顿,我们又能扛三五日了。军医,谢了!”说完,就跑出食堂,换外面的兄弟们进来。
后厨片rou,铜钱和军士们挨个往锅里下,再按时间捞起来,流水Cao作,黑骑们流水一样地吃;全部吃饱只用了三刻钟,还有一刻钟也没闲着,苏衡和军士们给黑骑们的水囊里都装满了马nai茶。
与此同时,刘钊带着军士们清点完两辆马车的东西,填好收受文书,双手交到黑骑右将手中:“大人,请过目。”
一分不差,黑骑们准时离开坠鹰峰营地。
坠鹰峰的军士们集体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