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浑身一僵,心跳又快得离谱,太多话想说又咽回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雅公子站起身,一步又一步走到苏衡面前。
苏衡担心他再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内心隐隐又有些期待。
“衡哥,五号病人又吐血了!”赵小胖提着灯笼远远地喊了一声,急得直挥手。
“有病人!”苏衡如释重负又长叹一口气,在临出门的时候想揽一下雅公子的肩膀,可是一想到没换衣服没洗手,又收回了双手,逃也似的离开了。
不急,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等忙完以后过来也来得及。
可惜天不遂人愿,苏衡赵小胖和军士们通力合作,接连抢救了三个病人,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衡哥,你还行吗?”赵小胖累得恨不得就地躺平。
“还活着……”苏衡隔离衣里面的衣服都shi透了,粘乎乎地紧贴在身上,让人觉得束手束脚,连呼吸都有点沉重。
“衡哥,一会儿还巡夜吗?”赵小胖努力撑着沉重的眼皮,以前总觉得郎中没有机关师辛苦,现在觉得郎中更辛苦,机关做坏了还能重做,人死了就死了,没有第二次机会。
“巡啊……”苏衡是越混乱越冷静的性子,“走吧,我们去其他医舍瞧瞧,有没有其他的突发状况。”
“哎,”赵小胖用力一掐自己的大腿rou,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人又清醒了,看到医舍外站着的人,人,忍不住藏到苏衡身后,“哎……”
苏衡也怔住了,魏仁来做什么?
魏仁深深向赵先机一揖到底:“赵公子,出国都城以后多有得罪,要打要罚我都认。”
“不,不,不用了……”赵先机忍不住怀疑魏仁是不是半夜鬼上身?
“干嘛不用?”苏衡没好气地怼回去,“你想让他吃点苦头,就揍他一顿;如果想让他rou疼,就讹他一张大银票,魏家有的是钱,是不是?”
赵先机本想拒绝,可是想到铜钱说过的,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以德报怨,何以报直?你大度不愿意计较,在恶人看来,不过是你软弱可欺罢了,别指着他们会心怀感激。
所以,赵小胖想了又想,鼓足勇气要求:“我要五十两银票!”
苏衡被他逗乐了:“五十两会不会少了点儿?”
“衡哥,你说的那些东西,坠鹰峰库房里没有现成的材料,要去绥城集市上买,我之前见到过,上好的玄铁石五十两一大块,省着点用,可以打造好些东西。”赵先机认真解释,他可是要当衡哥左臂右膀的人!
“请稍等,我去拿一下。”魏仁满怀歉意地走了。
赵先机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伸着胳膊给苏衡看一手臂的鸡皮疙瘩:“衡哥,他是魏仁吗?怎么变化这么大?会不会是中邪了?”
苏衡当然知道,郑鹰肯定对魏仁做了什么,不然不会这样。
很快,魏仁一溜小跑着过来,双手捧着五十两银票,恭敬地递给赵先机。
赵先机拿银票的手抖得像中风了一样。
“苏军医,明晚,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当值?”魏仁极为诚恳地问。
“……”苏衡忽然就明白了赵先机的感觉,郑鹰不会把魏仁给问傻了吧?不对,魏仁有一双目的明确的眼睛,暗藏着不小的野心,“你确定能当一名好军医?”
魏仁立刻举起左手发誓:“我魏仁以魏家之名起誓,如果不能当虎啸崖的好军医,就戍边一生永不回国都城。”
这誓发得够绝够狠,苏衡吃惊不小,虽然本能地想拒绝,却还是点头同意,缺帮手是最残酷的现实。
更何况这些病人最后都会落到魏仁的手里,趁现在先熟悉起来,还可以暗中观察他到底想做什么,回答:“明晚你和我们一起当值,人命关天,病患无小事,希望你记得。”
“记下了,告辞。”魏仁说完,往自己的医舍走去。
“衡哥,他说得这么有诚意,怎么不今天就开始值夜?”赵小胖嘟囔着。
“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强行值夜可能撑不了几天,不如让他调理好再来值夜。”苏衡没对魏仁抱什么希望,但他毕竟是坠鹰峰的军医,而且清明还在医舍里等他回去修改复健方案。
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苏军医,十三号腹痛得厉害……”一名军士从医舍里冲出来禀报。
“走!”苏衡立刻跟了过去。
赵先机紧随其后。
今晚注定是个劳心劳力的奔忙不眠夜。
直到苏行远和白霜落带着早班的众人来接班,苏衡和赵先机才能稍微松一口气,鬼知道他俩整晚忙了多少事情,楞是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
“衡儿这几日越发清减了,”白霜落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苏衡,既高兴又担心,“想吃什么,阿娘给你做。”
苏衡不假思索地回答:“阿爹阿娘和苏伯这几日也格外辛苦,还是吃食堂吧,别太累了。食堂的军士们也很有诚意地准备吃食和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