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还摆着笔墨和宣纸。
最上面的一张不是供词,而是某人后来假公济私,逼着他画的,某人的画像。
江蕴走到桌案前,提起笔,在那张脸上添了几笔,然后嘴角一扬,在旁边写下三个字∶隋小狗。
隋衡晚上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画。
他黑着脸,拿起笔,声称要在江蕴脸上画胡子,把江蕴画成一只丑猫咪报复回来。
正闹着,江蕴忽咳了声。
隋衡立刻紧张问∶“怎么回事?”
江蕴说没事,可能是风寒还没好。
隋衡有些懊悔,这两日刚下完雨,天有些冷,白日里不该让他穿那么单薄,在案后坐了那么久,写劳什子供词。
他其实已经想把江蕴接回前院去住了,但又拉不下这个脸。
搞得好像离了他,自己就不能过一样。
隋衡不敢再闹,丢了笔,把江蕴抱起来,塞进被子里,道∶“瞧你娇气的,吹两下风就能病。
江蕴懒洋洋窝在他怀里,道∶“我饿俄了。”
隋衡立刻问∶“想吃什么?”
江蕴最近胃口不错,便掰着指头数∶“想吃梅子,想吃鸭蛋,还想喝鸡汤。”
隋衡神色忽然变得诡异。
江蕴∶“怎么了?”
隋衡不怀好意∶“你这吃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上了呢。”
江蕴耳根一红,有些羞恼。
但已经习惯他这无趾作风,眯起眼睛,道∶“如果再有一碗鱼糜粥就更好了。
半个时辰后,嵇安便亲自带着宫人,笑呵呵将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一碗香气四溢的鱼糜粥,一碟蒸鸭蛋并一碟糖渍梅子送了过来。
隋衡让他们摆到小案上,亲自喂江蕴吃。
嵇安站在外头候着,实在不明白,殿下把人弄到西院住,除了折腾自己,还有什么好处。屋子里床那么窄,睡着也不舒服呀。
隋衡在舀鸡汤,江蕴便自己拣了颗梅子吃。
隋衡看他吃得津津有味,问∶“有那么好吃么?”
江蕴道∶“不如骊山的好吃,太甜了。”
“哪个丽山,孤上回给你带的那个?”
“嗯。”
隋衡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自己也抓了颗放进嘴里,登时酸得啧了声,不可思议望着已经连吃了三颗的江蕴∶“这还叫甜?”
江蕴点头,又捡起一颗∶“能凑活吃。”
他虽然吃得很矜贵优雅,嘴角还是不可避免沾了些糖渍。
隋衡道∶“别动。”
他没有用指腹擦,而是直接俯下身,无耻地用舌尖一点点舔进了自己嘴里。
“嗯,好像是有些甜。”
江蕴∶
隋衡喂着江蕴吃了一小碗鸡汤,半碗鱼糜粥,鸭蛋江蕴吃不下,他就自己吃了。
吃完,嵇安领着宫人进来收拾。
江蕴问;“殿下晚上要留宿久?”
隋衡板着脸说不会,还警告江蕴别想用这种方式诱惑自己。
嵇安忍不住打量了自家殿下一眼。
心想,若他没记错,自打小郎君住到西院以来,他们殿下似乎就没在自己屋子里睡过一天觉,就算不来西院,也是彻夜坐在屋顶上,自己跟自己较劲。
也不知图个什么。
江蕴已经靠在床头看书,便眼睛一弯,道∶“那祝殿下一夜好眠,我就不送了。”
隋衡高冷地“嗯“一声。
次日,洛凤君来访。
隋衡刚下南期回来,不悦问∶“他来干什么?”
宫人小心答∶“似乎是想找楚公子探讨琴艺。”
隋衡听了就来气,但他很快就想到另一个主意,挑了下眉,道∶“让他进来吧。”
嵇安亲自到西院,请江蕴去前院会客。
江蕴问∶“你们殿下不在府中?”
“在的,就是殿下让老奴来叫公子的。”
江蕴觉得奇怪,直觉隋衡又在作妖,但一时也想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那家伙是什么脾气,他了解的,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让洛凤君进门。
洛凤君依旧一袭白衣,已坐在凉亭内等着,面前的石案上摆着那张随身不离的七弦古琴。
他神色甚冷傲,仙鹤一般坐着,对宫人送上的糕点茶水也视而不见,一口未动,直到远远看到江蕴过来,神色才有所松动。
江蕴进到凉亭里,与他见礼。
“洛世子。
洛凤君回礼,打量着江蕴来的方向,奇怪∶“你不住在主院?”
江蕴便说刚去花园赏花了。
洛凤君点头,两人在石案后相对而坐,江蕴见他没动茶水,就让嵇安另准备了白水过来,问∶“洛世子找我有事?”
洛凤君直接问∶“你的手伤可好了?”
江蕴笑道∶“好了一些。”
洛凤君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