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蔚兮不时掀起锅盖看看锅里的米煮的如何了,灶台上放着一个托盘,盘中一个瓷壶一个瓷杯,杯沿儿上有淡淡水渍,好像方才被人拿起来喝过。
医官拿着一个木盆进来,盆子里是他摘洗干净的菜,“君上,这菜都洗好了!”
蔚兮回头看了一眼,随手一指,“放了那边桌子上吧。”
医官看了一眼,靠墙放着三张桌子上,中间那个桌子有一个菜墩,旁边是一块迭着的洗干净的抹布,菜刀就放在抹布上。再看左右两边的桌子,左边的放着一个陶盆,盆里有水,似是泡着什么。
他走到近前看了一下,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海虾,在水里活蹦乱跳的游,拿起一个来看了看,这虾是真大啊,比他在凡间做官时见过的还要大,伸手比了比,大概有八九寸长,粗细嘛……医官估算了一下,煮熟了估计得有大拇指那么粗。
锅里的香味飘出来,医官把手上的虾放回陶盆中,转身去看锅里在煮什么。拿起陶锅盖子,里面咕嘟嘟的煮着粥,另一边的大锅里刺啦冒着油烟,蔚兮端走灶台上的酒壶酒杯,油热之后,他把医官洗好的菜扔进锅里,翻炒之后放了一点盐,看青菜软塌下去,用锅铲戳了戳,看起来是熟了。
机灵的拿了一个盘子递给蔚兮,医官又把放着鲜虾鱼贝的瓷碗拿过来,蔚兮把碗里的东西全部倒进粥中,等这些东西熟了,他盛了一碗粥,夹走了一半的青菜。剩下的全部留给了医官,端着吃的出去时跟医官说,“我不吃了,你把那些都吃了吧。”
用勺子舀着陶锅里的粥,医官心想,这人啊,以前没发现,这居然还是个会做饭的人。
端着做好的饭菜去找嘉月,推门进去就看到嘉月背对自己侧卧在床上,身上穿的还是回来时那一身衣服,床的另一侧放着一个包袱。
放下东西,蔚兮拆开包袱看了一眼,都是衣料和裁衣服用的东西,把这堆东西挪到别的地方,他悄悄绕过去,在床沿儿那虚坐着。
嘉月闭眼躺着,头发没拆衣服没换,眉头微微蹙着。
“怎么了?病了?”手在她的额上轻轻摸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热啊。
嘉月不说话。
屁股往床上挪了挪,蔚兮俯下身子靠过去,“别睡了,吃饭吧。”
嘉月翻身躲开他。
把这几天自己干过的事想了一遍,蔚兮盘算着自己没惹她,谁惹她生气了?惹了就算了,气得她回来跟自己怄气算怎么回事!这么想着,蔚兮觉得自己十分冤枉。
干脆脱了鞋直接上床紧挨着嘉月,胳膊伸过去搂着她。
身后多了一个热燥燥的胸膛,嘉月烦躁的坐起来,两眼瞪着蔚兮。
看到嘉月那个眼神,蔚兮也跟着坐起来,手一指桌上的托盘,“饭好了,多少吃点吧。”
嘉月看了一眼那冒着热气的瓷碗,扯了被子重新躺回去,可是她刚躺下翻了个身,又重新坐了起来,两眼盯着蔚兮的手。
蔚兮放下她的袖子,凑近了上前搂着她,“出去了一趟碰上不开心的事了?”
抬眸看了他一眼,嘉月顺势靠着他,头倚着他的肩,“有点。”
“那跟我说说?”握住她的手,嘉月顺势与他十指相扣。
“我遇到羲和了。”此言一出,蔚兮也有点愣,他下意识的吐了一句,“你们两个没打起来吧!”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嘉月这一下更加恼火了,一拳头结结实实的捶在蔚兮的肩膀上,抬脚还想把他从床上踹下去。可是她刚把脚抬起来,蔚兮就抓住了她的脚腕,伸手一下就把穿着的袜子脱了下来。
把脚缩回来,嘉月盘腿坐在床上,Jing神十分萎靡。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闹了,”蔚兮靠过去要抱着她,“你们说上话了?”
想起女儿对自己那恶劣的态度,嘉月悲从心头起,“她……”嘉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怀中拿出羲和给自己的信,“她给我这个。”
蔚兮瞄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拿在手里看也不看,叹道,“她这是在气我呢。”伤愈之后玉帝和后土女君来看过自己,那对夫妻跟自己说过女儿看到这封信时的反应,对于女儿的愤怒,蔚兮并不生气。
他觉得女儿不生气反而不正常。
“还有我。我看的出来,她在怨我。”垂首看到腰间系着的玉佩,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豆大的一滴泪落在那莹润的白玉上,嘉月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你别多心。”将她抱在怀中,蔚兮轻轻拍嘉月的后背,“她未必是那个意思。”
“蔚兮,”抬头看着他,嘉月两手圈着他的腰,“你说该怎么办才好?我想她能回来跟咱们一起住些日子,可是她,完全不听我的。”
蔚兮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他突然觉得女儿的心性脾气是有些像嘉月的,比如这个执拗,真的很像。
以前与嘉月在凡间时他见识过嘉月的执拗,去一个地方,嘉月认准了一条路,哪怕那条路崎岖难行,她也要继续往前走,全然不听自己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