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最快的速度向郁初他们所在的大楼跑去。
他知道那所大楼。
是县城里唯一一所废弃的工业楼。
他一路连跑带爬,花了半个小时来到了天台,满头大汗,气都喘不匀了。
到了一看,只有郁初一个人的身影,根本没有杜年年。
郁良平瞬间声音都撕裂了:“年年呢?”
郁初靠在一旁废弃的铁门上,似笑非笑:“我怎么知道?”
说完后,他冷冷地打量着郁良平。
说来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郁良平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不对,上次他说自己杀了乌gui,郁良平也是这幅模样。
郁初不咸不淡的回答彻底激怒了郁良平,他怒吼道:“快说,年年到底在哪!”
郁初还是那副冷然的表情:“说了我不知道。”
郁良平怒吼一声,猛地朝他扑来:“你他妈发了他的照片,现在又跟我装糊涂?”
郁初闪身躲开他的攻击,终于说出了答案:“我把他扔下去了。”
“你说什么?!”只是一瞬间,郁良平额间青筋暴起。
郁初朝旁边示意了一下:“就那个位置扔下去的,底下有个湖,刚好扔进湖里去了。”
郁良平立刻哆哆嗦嗦地朝郁初说的方向走去,走到天台边缘后,低头往下看。
底下的确有一个人工湖,长期没人打理,到处都是衰败的水草,什么也看不清。
十几楼的高度,如果一个小孩真的被扔下去……
郁良平不敢去想那个结果,猛地后退了好几步,看向郁初,眼眶一片血红:“你在说谎对不对?你没有那个胆量做出这种事!”
郁初淡定回视:“我为什么没这个胆量?你不是说过吗?我和你一样疯。”
说完,还嫌对郁良平的刺激不够似的,他继续补充细节:“你知道吗?小孩子真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我把他拎起来往下扔的时候,他哭得哇哇叫,眼睛都哭肿了,真可怜啊!我都快不忍心了,只不过这种事的确很好玩,我还是把他扔下去了!”
“你——”郁良平歇斯底里地吼叫,一拳挥向了郁初,“老子杀了你!”
可惜,他的情绪波动太大,完全没有了章法,挥舞了好几下,都没能打到郁初。
郁初轻松避开后,一声声地说着。
“郁良平,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无论是你导师送的乌gui,还是她的孩子,都是因为你才出了事。”
“你导师不会原谅你的。”
郁良平发疯一般地反驳:“不是我,是你,都是你造成的!我要杀了你!!”
郁初:“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做这些事吗?你间接促成了这些事。要是你导师还活着,该有多伤心。”
“你给我闭嘴!闭嘴!!”
连续吼了几声后,郁良平的嗓子嘶哑了,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这一生,什么也不看在眼里,除了他导师。
郁良平从小家里就穷,真穷,穷到揭不开锅的那种程度。
他一路念到研究生,都是家里东拼西凑去借钱。
他从来买不起什么好东西,哪怕是一双质量好一点的运动鞋。
有一次,他和班上几人打篮球,跑动的时候,脚上的鞋突然开胶了。
那一瞬间,他站在原地僵住了。
在他看来,肯定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鞋子上,他们肯定在嘲笑他。
从小到大因为贫穷受过的冷眼和嗤笑仿佛在这一刻通通都涌了上来。
他恨不得把周围人的眼睛全都挖出来。
也就是这时,他导师出现了,如同天使降临。
她带他去买了一双运动鞋。
在郁良平心里,他导师温柔、知性、善良,是用这世间一切美好词语才能形容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人却离他而去了。
她给他留下的一切,郁良平都视若珍宝,恨不得用生命去守护。
结果现在,他却间接导致那只乌gui以及年年失去了生命。
郁良平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一切,软软地跪倒在了地上。
这对他来说,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足以摧毁他。
郁初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郁良平。
那个曾经自诩能掌控他人、傲慢得不可一世的人渣,现在也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痛哭哀嚎。
真的很可笑。
人渣的内心也有柔软的部分,多么讽刺啊!
天台上沉寂良久,唯有郁良平发出的嘶哑难听的低泣声。
正在这时,一道稚嫩清澈的孩童声音响起,打破了这沉寂:“郁初哥哥,我躲了好久了,你怎么还没去找我啊?不说好了捉迷藏吗?”
郁良平猛地转过了头,不敢置信地朝天台的入口看去。
只见杜年年完好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