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陆擒,当初周航还信誓旦旦说他禁欲,可见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
裴容握着手机思考了一会儿,他既退圈的心意不可转移,那么,明星光环带来的陆擒也一并舍弃。
陆擒迷恋他的身体,又看不上他食之无味的灵魂,想让他转型,让他学习,可是……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
另一边,陆擒话赶话说到那个程度,挂断电话之后就后悔了。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
辗转反侧一晚上,第二天该死的还有个出差。
在机场的时候,陆擒定定地站在航站楼前,甚至连熟悉的路都忘记怎么走,直到助理提醒登机时间不多,他才恍然回神。
这一天,陆擒反复问自己同一个问题: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办法留下裴容吗?
他绞尽脑汁,答案都是没有。
他闭了闭眼,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办法。
可是在回S市的路上,在距离裴容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他想起不愿意骑马的裴容,换套骑马装都要磨蹭半小时;他想起邮轮上晕船的裴容,整天呆在房间里睡觉;他想起酒会上看见蒋天就想吐的裴容,胆大包天地吐在他领口里;他想起不愿意穿西装的裴容,眉眼弯弯向他展示虎头鞋……
原来他忍了这么多以前无法想象的事。
他们相处的时刻,裴容有哪一刻是像传言中的样子?
可他按照传言给裴容安排了自以为适合的课程,让裴容拍他觉得不错的电视剧。
不知不觉,裴容也包容了他那么多。
或许……或许退圈和旅行并不是离开他的借口。
世界再大,三年五载就看够了,而他们足够年轻。到时候裴容会想停留在一个地方休息。
陆擒正反省,裴容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连忙接起来。
“陆擒,放过周航。”裴容的声音软软的,像晒足了太阳的棉花。
“好。”
陆擒一口答应完,心里忽然慌了起来。
他不能答应。
他意识到。
一句话堵在喉咙,即将脱口而出。
裴容笑了笑,“其实你戒得掉的。”
又不是吃饭睡觉,缺一不可,也不是灵魂爱侣,没有就没有了,日子久了谁会牵肠挂肚?
不给陆擒说第二句话的时间,裴容挂断电话,M国的阳光照得他眯了眯眼,不得不压低帽子。
江焱看见裴容身后空空如也:“好家伙,你真就什么都没带。”
裴容看了看手表,“嗯,你大侄子饿了。”
江焱把准备好的保温桶递给他:“你怎么出来的?”
怎么出来的?
陆擒看着酒店监控面色铁青。
画面里,裴容穿着外卖小哥的服装,不慌不忙地从保镖眼皮子底下走出去,买了出国的机票,十几小时后消失在M国街头。
“十几个小时,你们是废物吗?”
就算不能第一时间发现,接下来裴容在不在房间,一天下来都没发现吗?!
陆擒有办法拦截一飞机的人不出机场,却很难在地域广阔的m国街头找到一个裴容。
保镖冷汗直下:“陆总,709房间外卖照点,一日三餐都没落下,垃圾照样扔在门口,我们不知道裴先生不在。”
那位代替裴容点了一天外卖的小哥,窝在房间里吃完最后一餐就潇洒离开了。
为了不让裴容反感,保镖并没有守在房间门口,而是一直呆在外面。每次有外卖送到,前台会打电话给顾客确认,保镖那么一听,就知道裴先生吃好喝好的,没什么大问题。
陆擒咬着后槽牙:“他一整天都没露面,这么不正常没有人想进去看看?”
保镖嗫喏:“这很正常啊,裴先生一直都是这样的。”
“……”
陆擒捏了捏眉心,眼睛像三天三夜没合眼一样赤红。
是他大意了。
他以为捏着周航,裴容就不会轻举妄动。他不愿意再通过监视的手段加剧冲突。
他只要起诉这两人,就能冻结裴容的全部资产,还有个屁的钱环球旅行。
可是他忘了,裴容是没见几次面就敢吐在他领子里人。
裴容他算准了,只要打电话,声音放软,他说什么自己都会答应。
裴容这么了解他,可还是要走。他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感情。
现在,他还能靠冻结裴容的资产,逼他出来吗?
什么都没带的裴容,在乎这些吗?自己舍得吗?
裴容确实诡计多端。
面对空落落的晚风,陆擒无比清晰地理清了一件他糊涂了数月的事——他从西伯利亚回来时,其实想的从来不是戒断。
可是,裴容在楼道里见到他,轻松设下陷阱,用三言两语带偏了他的思路,奠定了他们注定错误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