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劳等众神宣泄完情绪,才说出最后的话:“我知道,不管是私心还是大义,我都不可能勉强所有人为我拼命。因此,要留下的,我碧鹤真君定当论功行赏、绝不辜负;要走的,我也会料理好后路,是要去别的神域谋生,还是想还俗,我都会处置妥当!”
眼见碧鹤真君还是将最后的选择权交给了个人,众神松了一口气。
大伙儿在原地商讨了许久,终于各自有了结论。
“打!我早就看那冥界的封-建-体-制不顺眼了!”
“老子修仙这么多年,总得好好捍卫一次爱情!”
“自从当了神仙,我这骨头都快捂软了!来!谁当神仙还没个要翻天覆地的妄想了?”
“咱爱神林宠了20年长大的小银雀,能轮得到地下那帮鬼头来欺负?”
有这些热血沸腾、撸起袖子就要大闹一场的,自然也会有出于各种思忖而选择避战的——
“我还是不了吧?我只想当个逍遥神仙……”
“要不我考虑考虑去梦神院的事?”
“我也怕打架,我也去别的神域吧!”
这些不同的声音,岳劳都坦然接受。
碧鹤真君一丝不苟地开始统计林中众神的去留,并为此忙活了整整三天三夜。
最终的统计数据得出:
离开的约有三分之一……
这也意味着,留下的足足有三分之二。
这比岳劳预期的,高出了不少。
这也给了真君不小的信心。
这仗打赢的胜算,比初次估计的,高出不少!
在这期间。
宋亲卿一直在和神骨磨合。
作为爱神的他,一直忙于人界业务,不曾Jing于修炼。
因此神骨的开发,只到驱动小结界能包覆三人的程度。
这能力放在即将到来的冥界大战来看,自然是不够用的。
更何况如今宋亲卿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是少年模样。
与青年躯体的磨合,更需要他花费不少时间。
在师父岳劳誓兵的这段日子,宋亲卿一直待在师叔孔阙府中。
他一边接受药物治疗与催化,一边独自驱动神骨进行修炼。
奈何,这段时日,宋亲卿驱动神骨时,总会感到锥心的疼痛。
这原因他很清楚,既有心理作用,也有神骨本身的情绪。
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
那些被神冥两界隐瞒了20年的丑恶秘密,那些刻在易蘅骨血里的悲哀过往。
每当驱动易蘅留给他的那块骨头,他的耳中眼里,总会听到看到那些惨烈的画面……
甚至嘴里,都能品到浓郁的血腥味。
易蘅咬着牙隐忍痛苦的磨齿音……
易蘅鞭鞭见血、皮rou绽开的细微声响……
易蘅独自蜷缩在角落,眼泪滴落的水声……
易蘅仰望囚牢一角,绝望疲惫的呼吸声……
这些声音,让宋亲卿痛不欲生。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暂停驱动。
神骨的结界,他开发得最好的一次,也只有到4-5人的范围。
再想继续扩展,宋亲卿听到的噩梦一般的声音,也就越多,越刺激得他无法坚持。
这些回忆,就像是宋亲卿的心魔。
孔阙时常会看着宋亲卿修炼。
每当看见宋亲卿痛到脱力跪在地上,这位平日冷漠的师叔,总会怜惜地皱起眉。
饮下师叔递来的茶汤,宋亲卿感觉身体舒缓许多,道谢后看到师叔的表情,则笑,“师叔原来也会心疼人?”
这话故意带着些戏弄,孔阙听到了,却没有发作,反而伸手拈了拈宋亲卿的白发。
宋亲卿的白发,长及腰部。此时他身量展开,更像一朵迟开的银莲,眉眼都带着圣洁的美感。
尤其是刚经历过难以言喻的心痛,青年眼眸含着水汽,更带着一触就碎的梦幻。
孔阙只看着他,叹一口气,“我原本以为,你会永远都是个孩子。”
“师叔,我这样,不好看吗?”
孔阙摇头,“很好看。但,却要你经历那么痛的回忆,才能换来这样的「好看」。有的时候我甚至想,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我也许就该像你师父一样,瞒着你,不让你得知一切。也许那样才是保护你。”
“不。”宋亲卿牵住师叔的手,郑重道,“是我心甘情愿得知一切。我仅仅只是因为「知道」就心痛难耐,可那些痛,却真实发生在易蘅身上。如果我一直都不知道,那才是对易蘅最大的不公平。”
“和师叔说什么公平不公平?”孔阙轻笑,“我们对你与对他人,从来就不曾公平过。”
“谢谢师叔。”
宋亲卿如今已经长大,身心皆是。哪怕是道谢,也不像过去一样黏乎乎,带着不自知的撒娇意味。
他只是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