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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王力搬了最后一筐东西就彻底闲了下来。他咬了些泡过了的茶叶解馋,左右没见着关澜。也不急着找人,先去了工头那边登记。
他仔细领了工钱,就和工头问起来他领过来那小哥来过没有。
“他啊。”工头明显是记得,“早一个时辰就来过了,说这些天搬太多了,肩膀疼,先歇了。”
“啊?”王力听了还有些惋惜:“可惜了。”
他这话也只是随口说的,不等再惋惜追问两句。眼睛就已经被另外的人吸引过去了。
是白天从船上下来的那帮女子,此刻许是船要开了,又三三两两地结队回来了。
码头的晚风吹起她们身上的薄衣,露出些雪白的膀子和腰身来。
王力被这景色晃地眼前一花,不觉有些心驰神荡,说:“那小兄弟真是回去早了,真可惜了。”
而他口中应该惋惜的小兄弟,正一手用袖子捂着嘴,做出难受的样子,一手拼命把那不听话的衣服拽回来。
他中途被绿江喊走,再出现,就穿了红翡衣服,变成了这副舞姬模样。
他对此很有异议,倒不是觉得丢脸,主要是他觉得会露馅。
但是这个问题上得到了司恩绿江以及新来的红翡姑娘的三重否定。
司恩:“绝不可能。”
绿江:“你就是一副男宠的样子。”
有点认识又不太认识关澜的红翡:“你穿着衣服显瘦,比我好看多了。”
关澜:“……”
于是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关澜做着一副晕船难受的样子走在后面,一直遮着脸,上船的时候果不其然又被查了。
检查他们的人拦下了他,说:“为什么遮着脸。”
这个问题他们排练过的。
关澜想着司恩刚刚教的,手一点也不松。就只是蹙着眉,找准自己侧脸对着对方鼻子中线的角度,斜斜地往上扫了一眼。
检查放行的弟子:“…………”
检查放行的弟子:“……你进去吧。”
关澜松了口气,本来手里还捏着劲预备着被认出来随时跟人动手,此刻也松了下来。
他略一点头,就继续跟着眼前那些和他一样的女子,往船舱里去了。
居然可以这么顺利。
关澜还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明白怎么就看了那人一眼这事就成了。但是想起来司恩那三人笃定的样子,又仿佛带有一种极强的说服力,告诉他没错,这事确实就是这样的。
这可能,是一种女子熟识的功法吧。
关澜想。
他想着这事,多走了两步往前正准备进船舱,忽然身后又传来那个弟子的声音。
“你等等。”
关澜刚松下的劲立刻紧了回来,预备已经被发现的,缓缓转过头来去看那个弟子。
那人守在船舱口,脸上还带着一丝薄红。
“你要是晕船,来上层船舱找我,我有药。”
关澜:“…………”
关澜点了点头,那弟子看他点头,一派心满意足的样子,说:“那说好了,我叫刘长桥,你到时候来就行。我现在还有事。”
关澜又点了点头,再不敢耽搁,忙不迭地就往船舱里面走。
他差不多确认这的确是门邪术了。
不知道这邪术能维持多久,还是早走早了。
关澜跟着他们一行的人进了船舱,他们这些歌姬舞姬住的地方并没有多好,和那些洒扫下人的船舱离得极近,唯一好的就是几个人合住一个屋,比下人那种大通铺多少宽敞些。
关澜记着红翡的嘱咐,闪进了左侧第三间屋。一进去就装着晕船难受的样子,往床上一倒,也不说话了。
他这屋里还有三个人,似乎都是没下船的。一个还缩在被子里睡觉。另外两个正坐着唠嗑。
其中一个见关澜扮成的红翡回来了,出声搭话:“唉,你怎么都下去透了一圈气了回来还是这个鬼样子。”
关澜装扮好伪装,但是声音藏不住,只得往被子里又缩了缩,不答话。
另外一个好像也是晕过船的,笑:“你别烦她,还有的难受的呢。”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笑:“奇了怪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分的人,独咱们屋两个起不了身的。”
另一个女子接她的话:“外间也有,你没去问问?昨儿吃药玩狠了的,好几个躺着的呢。他们这临时采的人,还有不少雏儿,有两个见了红,这没药没人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的了。”
那女子听了就皱眉:“怎么还买了雏啊?咱们屋这个呢?”说着就要去掀那人的被子。
“咱们屋这个不是。”那女子打断她:“这个是昨天喝多了让人抱回来的,一直软着还没醒。”
先头那女子闻言就没再去掀被子。二人静了一瞬,先头那女子又说:“你知道那几个雏儿在哪个屋吗,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