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世家出身,虽然有老丈人提携,但是老人家已经故去了,要不是他在军中还有些声望,连这个都统也保不住。
他就算有些治军的能耐,这样的时局,却是没经历过,也看不透的。
魏建正是头脑纷乱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魏都统?魏都统,叫你呢。”
魏建被拍回过了神,茫然地往对方指的地方看去。
不是之前传号时候的那个人,换了个面嫩的。
魏建强行按捺下内心的不安,走了过去。
他被带的地方有些远,他的同僚们都被带到厢房旁边另一处屋子。而他却被带到了另一处独院,进了正中央的屋子,里面堆满了书卷,中间放置着有一书桌,项飞白正在伏案工作,不知在写什么。
他被带到书桌对面坐下,带他来的人便出去把门关上了。
项飞白又写了一会儿才停下笔,拿起了旁边放着的一本册子。看也不看他,开口问:“魏建,魏都统吗?”
他这语气着实有些不敬,魏建忍了一下,开口:“是。”
“漓江本地人,娶的是罗都统的女儿,这才当上了都统衔,经历非常清白。”项飞白快速翻阅册子复述,撇嘴笑了一下:“就是大舅子死的十分离奇。”
魏建听到这里的时候神色微变,但是依旧不置一言。
项飞白好似没见到他的变化,自顾自地开口:“紫河车上上下下找了个遍,原不知你去哪了。原来是老阁主那边扣下了,这才耽误了一天。”
说罢他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案牍,看向魏建:“长话短说,这几日阁内是有些事,但也不是你们懈怠的理由。说说吧,为什么哨所这几日没有信息往来,完全瘫痪了。”
闻言,魏建先是一惊,复而又是疑惑,皱眉,斩钉截铁地说:“是哨所没有收到金盏阁的消息,怎么是我们瘫痪。”
项飞白神色也很麻木,他今日审了几个人,都是这个说辞。这到底是统一背好的词还是真的另有隐情,还需要时间查。
也罢,还有别的正事。
这事翻过,项飞白垂了眼伸手揉揉眉心,开口:“还有一件事,你和其他的人不同,正面的身份在要紧的位置,你那边的事要听老阁主和翟将军的安排。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这几日还是请你夫人来金盏阁小住几日。”
说到这里,项飞白放下手,看过去,以完全就是通知的语气开口:“你不介意吧。”
魏建抬头,看向项飞白似是连日审问导致的疲惫面容。
他忽然明了,天要变了。
第九十一章
漓江的天确实是要变了。
已近黄昏,凭春坊里,李达探着身子从窗外看出去,就看到一批衣衫褴褛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主街上了,与哪家ji馆送货的马车起了冲突,马骤然停下,撞着了路边的摊贩才闹出来这么大动静。
李达从楼上看,一见那些像是乞丐的人就又是堵心。
这天下,动乱也好,百姓流离失所也好。和这繁盛的漓江,这纸醉金迷的凭春坊又有什么关系?
人既然生来有命,就该各自守着自己的本分奔着自己的前程去,做什么来这地方污他的眼睛,平白玷污了这凭春坊的雕梁画柱。
他正欲张口,片刻,又闭上了嘴,嘴唇抿地紧紧地,继续去喝他那不知多少银钱一壶的好酒。
街角间短暂的动乱里,旬二紧张地看着前面的乱象。
她背着琵琶,蒙着面纱上了街,没曾想还没走到地方,就差点被送货的马车给撞了。要不是因为有流民冲歪了那马车的方向,可就要出师未捷就摔了琵琶了。
这场意外让她紧张了一瞬,等着面前的马车和流民都逐渐平静了,她才略微咽了咽唾沫继续往她的目的地走。
风华台旁边上楼的楼梯处只有一个门房守着。这几天停了歌舞,这处地方也格外冷清。旬二过去的时候,他正拿着本春宫画册看。
旬二欲往楼上的时候被他拦了一下,他那眼神往旬二身上一扫,就没了兴致。问:“上楼做什么?哪家ji院的,这几日不是没活吗?”
旬二看见他就有些紧张,幸好还记得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话,说是前些日子里有东西丢了,想要上楼去找找。
那门房又上下打量她几眼,见那身段干瘪的确实扫兴,还蒙着脸,说不准是谁家还没开脸的雏儿。也不稀得再为难为难她取乐。开了门,让她顺着楼梯上了风华台。
风华台一共三楼,一楼没有建筑,是个坊门,从二楼开始有几间屋子,独三楼是开阔的,在凭春坊里也算是高的地方。
旬二一路都走得紧张,终于有惊无险地上了三楼。
她眨眨眼,学着她想象当中余沙的样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顺了几口气,又姑且算是警醒地挪了些椅子桌子把二楼上三楼的门给抵住了。
她做完这一些,才觉得自己一直绷着的那根神经松了那么一丁点。
旬二走到三楼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