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带着往昔的最高礼节,对师父、对养父,对无血的至亲、恩泽深厚的养育之人,行上最为恭敬的一礼。
后脑勺被轻柔地摸着,不消多言,鲍比同样感知到霍利的意思。
霍利盘膝而坐,宛若回到年轻孩童时,依偎鲍比腿边。
“你光问我,怎么不跟威尔默讲这些?”
“你俩能一样吗?!”鲍比拭干眼泪,重新转回身,瞪了徒弟一眼。
“嘿嘿……你会找他谈话的。”
“……”
“要是我今天没同意,咋办啊?”
“把你挫骨扬灰了。”
霍利:“……”
他不甘心地问:“如果威尔默不同意呢?”
“照样严惩不贷。”
好,他心理平衡了。
“你不担心他辜负你?”鲍比发现徒弟的重点不在威尔默的回答,而是在比较上,突然发问。
“不担心。”霍利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一贯秉持‘他先离我而去,我再放手’的原则。哪天不爱了——虽然这只是假设,关于它的‘到来’,我脑中无法拥有具体的设想——总之,我也会及时说清楚,这是为他好。”
察觉徒弟始终在基于威尔默出发,鲍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哪天辜负你……”他锲而不舍地追问。
“挫骨扬灰喽。”霍利的语气不像作假,和方才鲍比几乎一模一样。
鲍比放下心了,再薅一把徒弟的墨黑短发,然后无情踹开。
“回家,去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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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漂亮白菜威尔默:*一阵恶寒*
第86章 怀疑
昨夜的谈话像一场晚霞,无声地在他内心降起大雨。当晨间来临,天空放晴,雨水冲刷一夜后,一些尘灰随着泥水蜿蜒流向远方,再不知所踪。
他的内心存着干净的雨滴,这些透明水珠无不剔透闪耀,浸润了他坚硬的外壳。
他没发永远躲避一些往事,总该面对现实。某一天,他将找到契机,把一切和盘托出。
霍利重新回到卧室,他坐在床沿,探去一只手,把玩细软的卷发。撩起一缕头发,沿着鼻梁,往熟睡的人鼻端轻扫。
不时揉捏威尔默的耳廓,看看他眉间微微皱起,霍利的心便随之柔软一分。
他曾经答应过威尔默,会与对方诚实交代。
霍利附下身,轻吻一下威尔默的脸颊。
睡吧,他的小月亮。昼夜交替,没有月,太阳无法独活。而自己也该试着放下心结,择日如实告诉他。
霍利走出房间,轻轻合拢房门。幽暗的屋子里,一双红眸随即睁开,眸光映着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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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
清风环绕山岭,湖面碧波荡漾,芳草与野花簇拥魔法塔的脚底。
人们呼吸的却不是草木芬芳,而是数月以来的剑拔弩张。
即便大家都是高阶魔法师,站在人间的最高峰,睥睨着众生——这种自傲受过不少其他魔法师的鄙夷,但不得不说,他们的确是神的宠儿,天生具有骄矜的资本。
多数目空一切的,只当他人的妒忌为蜂蜜。
可近段时日,他们被敲碎了脊梁骨。
奥卡西法阵被泄漏,高层震怒,塔内人心惶惶。他们紧绷着神经,日日受着盘问检查。
似乎一夜之间,因遗落岛的一番控诉,紧接着黑暗阵营火上浇油。看似是光暗阵营在互相撕咬……现今那块丢弃一旁,散发着腐臭味的肥rou,却是他们魔法塔。
“现在倒好,奥卡西成为我们的耻辱柱了。”亚麻卷发被女孩自己抓得蓬乱,她怨声说。
“嘘——”坎蒂丝连忙扯过友人的胳膊,把她拉近身边,“安娜,不要乱开口,隔墙有耳,若是让人听见……”
“即便嘴上不说,大家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坎蒂丝,承认吧,你和我想得一样。”安娜的眼白布满血丝,疲累钻到眼下,淤积为青黑。
“我们沦为魔法界的笑柄,根源来自哪里?”
安娜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依稀搜寻着天上的薄云,她自问一般感叹。
不料坎蒂丝立刻回道:“光明阵营落危之际,黑暗阵营出来搅浑水,简直其心可诛。”
安娜稍一愣神。她从草地上支起身,看向一旁平躺的好友。
“你说什么?”
“怎么了?”坎蒂丝疑惑看她。
“……刚才只是同我开玩笑呢,对吧?亲爱的,你也学会反讽啦?”
“安娜,你为什么觉得我在反讽……”
坎蒂丝的眉眼挂上不悦,仿佛正为友人的唐突感到冒犯。
对方神情不似作假,安娜坐不住了,转个身,半跪草地间。她表情带着奇异,注视好友半晌。
“我好久没见到你了,自从咱们被分配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