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允了。”小皇帝作势要把人扛上肩,眉头一凝,冷冷开口:“顾侯先前驳了孤面子,这可是顾侯自找的。”
“是是是,臣任凭陛下处置。”说罢,他配合着小皇帝的动作轻轻一踮脚扑上那人的肩头。
小皇帝鼻头发酸,哑着声音说:“顾侯清瘦不少。”
顾南召只是笑笑,打趣着:“陛下走慢些,这样走颠的难受,陛下就不怕,臣待会吐陛下一身?”
小皇帝勾勾嘴角,步子慢下来。“顾侯吐的,顾侯收拾便是。”
夜间虫鸣幽幽,配合同心锁奏着喜乐倒也是悦耳。两人所过之地,将士皆垂首背身。小皇帝轻轻喘口气,才走那么些路,头上却发出一层薄汗,顾南召察觉到人在擦汗,嘴管不住开口就是一句:“陛下该好好补补身子了。”
“哈?你,待会试试,不就知道我该不该补身子。”
“臣又不是没试过,陛下倒是说说看年节前那一夜,臣伺候的陛下可还……”
“嗯……嘴闭上。”小皇帝抬手轻拍那人屁股一下,这一闹两人都红了耳根。
待回了主帐,那张小榻一人占据一头,小皇帝直勾勾盯着对面那个单手捂着额头的人。“看着我。”
“臣不敢。”
“嗯?这世间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往日里许是没有,可眼下,臣不敢做的事多的去了,臣不敢死,不敢惹怒陛下。臣若说,臣满心满眼都是陛下,陛下可信?”他歪着头,挪开那只捂着额头的手,侧身一倒瘫在小皇帝腿上。“陛下这般,叫臣怎还舍得出关,叫臣怎还舍得离开。臣不想走了,可臣,还有许多事情未完成,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皇帝握住他的手,放在自个脸上,红着眼说:“那便去做,郎君何惧之有。郎君守西南,我守文渊,可好?”
“好。陛下说好,便都是好的。”
“嗯……郎君这声陛下还没喊够?”
顾南召噗嗤笑着,撑起身子直视那人。“吾君先前闷着脸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啊。”
“哈,郎君这话说的真是有意思,倒是谁,把自个弄的半死不活的。你啊,有何事不能与我直说,伤了就是伤了,病了就是病了,非得对我藏着掖着的,现在看看你真像只王八。”
“哈哈哈哈。”顾南召抬手绕着人披在肩上的发,低语着:“谁先瞒着谁的?我若是王八,吾君便是刺猬。”
“嗯,那还不离我远一些,也不怕我扎着你?”
顾南召敲敲自个胸口,说:“壳硬的很,扎不着。”
“吾君啊,现下我虽是只有渠匣六城做聘,但,吾君可想好以何……唔……”
芳泽相对,皆是睁着眼要把对方的模样深深刻下。小皇帝把人捞在怀里,拥着躺下。
趴在那人肩头轻喃:“区区一个侯爷,还妄想着求娶我这个帝王,嗯?郎君要是这般说,我倒是想问问,郎君吃穿住行用,哪样不是我的,不说别的,就说郎君现在身上所着衣赏,从里到外可都是我的?郎君是想软米硬食嗯?”
“啧,我囊中羞涩不假,但嫁王八还得随王八不是,我也不是那种吃干抹净的人,只好委屈委屈吾君跟着我吃些苦头了,嘶!撒嘴!”
“不撒,嗯……郎君何不考虑考虑……罢了,郎君真好看。”
顾南召抬手把人推远些,哑着声音说:“胡闹,伤可还好?”
“嗯……郎君可要替我瞧瞧?”
“自是得瞧瞧。”
窸窸窣窣一阵子,小皇帝单手撑着头侧身半靠着。
顾南召细细检查一番,慢慢挑起一边眉梢噌着:“啧,伤呢?”
“嗯,许是烛火暗了些,郎君何不靠近些瞧瞧。”
“……”顾南召面对小皇帝亮的出奇的眼神,他脸色猛的沉下来,把人衣襟用力拉合,衣带给系成死结毯子再一裹。“我去同匀舒挤挤。”
“怕是挤不下的,郎君还是同我挤挤吧,我不闹了可行?”
“啧,我是怕我待会闹你。”顾南召叹口气,把自己捣拾一下,吹灯,躺平,睡觉。
“等等!”他想起什么,“召卿呢?”
“郎君现在想起来了嗯?先前你睡着那会,我让洛北拿回来修修,就在帐里。郎君真是没一点防备,睡的那般沉。”
“想要我命的,定是千方百计,我能防多少?想让我活着的,也定是会保我狗命,我何必要防。”他摸黑下塌,凭着记忆找到“召卿”,往两人中间一放。“召卿为界,不可逾越!”
“顾南召?你……孤是元起皇帝,你这是在跟孤划界,嗯?”
“军中无帝王!我是大将军,我说的算。”
“好啊,翅膀硬了不是。”小皇帝拿起召卿往下一丢,翻身上去。“今日,我就要教教你,何为……”
得,人手被反剪住,推了出去。
“顾南召!”
外衫被扔出来。
“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