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状似不经意道:“你们很信这个?”
“什么这个?”
“就是城里人和村里人交往。”
换句话说,冲喜。
“信啊,怎么不信!咱们这依山傍水,政策下来后成了什么,旅游特色村?靠着城里人帮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你看这路就是曹大善人资助的,走着舒服吧?”
陈斌突然刹住脚步:“曹隽岳?”
“警官你也认识他?”
“你们这里来的,是不是Omega居多?”
村长憨厚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Beta......”
陈斌似笑非笑,打断道:“那个远房表弟,也不是什么亲戚吧。”
“警官。”村长缓缓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汉往前迈了半步,将嘴里叼着的劣质烟呸掉,松了松周身筋骨,Cao着木棒的肌rou手臂蓄势待发。
陈斌诧异道:“哦?我以为你们很清楚我是来干什么的——”
“老子是来查大案的!”
他瞬间回头,一记狠脚踹上大汉的腹部,直接把人踢飞在公路上滚了好几米,趁人抱腹痛呼之际,陈斌弯腰夺走摇摇欲坠的木棒,漫不经心碾了碾大汉欲图不轨的手掌。
“啊啊啊——”
“你们以为我没看透你们的小把戏么?”陈斌冷冷道,“我说呢,车程还差三公里,狗都闻不了这么远,那个朱嫂子是专门给你们通风报信的吧?”
“是又怎么样?你已经晚了一步。”村长咽了咽口水,狐假虎威道,“我们早就把他们安置好了,新源村别的不多,就是屠夫不少,难道你想带着一车尸体回去邀功吗?”
“知道我在队里被称作什么吗?”陈斌莞尔道,“活阎王。”
“没有我陈斌收不了的人头,没有我陈斌破不了的案,你要不要试试,我拿你的人头回去,上面到底会不会责罚我?”
大汉被踩得几欲呕血,连哭带嚎道:“大哥!我错了大哥!再踩手要断了,爸救我——!”
陈斌无所谓:“是吗,那就断吧。”
“别......别!我们、我们做个交易!”村长惊惶道,“这批人一年前就到了咱们这地,早就成了别人的妻子儿女了,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也是没办法啊,要不我给你一两个,你拿回去交差如何?”
“这样啊。”陈斌眯起眼,“好像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村长讪笑道:“是吧......”
“可惜我在述职的时候就发过誓。”他笑了笑道,“宁拆一桩婚,也绝不放过一个罪人。”
“带路,不然我拿你儿子的命祭天。”
——
陈斌的后手早在上山前就准备好了。
一辆警车,负责吸引新源村管理层的注意,而另一辆五菱宏光则悄无声息从后门包抄,将村里人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没一会功夫,所有被锁家里的Omega都被解救了出来。
但令他们心情复杂的是,因为间隔时间较长,其中大多数都被村落异化,甚至甘于被豢养的生活,哭着祈求警察放他们回去。
陈斌却没有那么多同理心,雷厉风行一声令下,该处置处置,该带走带走——
直到他和一个Omega对上视线,陈斌瞳孔骤缩。
男孩穿着一件遍布污渍的衣裙,依稀能见来时清纯可人的容貌,手上全是干农活生出的老茧,腹部微隆,似乎怀胎已有几月。
他从没正眼看过陈斌,单立在一旁,麻木而冰冷地注视着因破了大案而面露喜色的警员们,像一座腐朽沉默的雕像,叫陈斌心脏漫上难以抑制的刺痛感。
“梁清,是你。”
那个曾在郊外货仓,有过一面之缘的Omega,陈斌欣赏他的不屈与骄傲,暗地里给他送过许多吃食。
但终究没能救梁清出来。
梁清终于看向了他,淡笑了下,等到陈斌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你升职了吗?”
陈斌哑着嗓子:“......没有。”
“竟然没有?”梁清平静道,“我以为你筹谋这么久,会得到你想要的位置。”
他冷嘲道:“可你竟然没有。”
陈斌脸色唰白:“我......”
Omega不依不饶道:“陈斌,你后悔吗?
“看见我这副惨不忍睹的尊容,看见那群患上斯德哥尔摩的可怜虫,看见你脚下累累尸骨堆积成山,有没有满足你那畸形的观赏欲?”梁清笑得凄厉,难掩恨意道,“知道为什么比起前任我更厌恶你吗?”
“因为你陈斌,根本配不上你胸前的警徽!”
他颤抖道:“你凭什么可以是警察?凭什么?!你明明可以救我!可以救我——”
梁清扑上来揪住他的领子,用力将陈斌抵在墙边,发疯似的咬他掐他,直至颈rou一片血rou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