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朱正,这人是谁?真是好大的气派啊。”身边的同学好奇道,不住的打量宁王翩若惊鸿的背影。
朱正只是望着宁王走去的方向,思索不语。
片刻之后,全书院的学生在放假日内居然以比上学更快的速度冲刺而来,应院士与孔老师盛情作陪,接宁王大驾。
孔老师一见宁王这位皇亲国戚,将圣贤书中所谓的忠君报国淋漓展现,语气十分殷勤,“不知宁王这次白龙玉马驾临书院,是有何指教吩咐,草民招待不周,还望王爷恕罪。”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不用拘束,我这次来江南只是随便走走,正好路过书院,久闻大名,便进来拜访,”宁王连忙放下的茶盏。止住了孔老师快要伏地的姿势,端的是礼贤下士,求贤问良的做派。
“宁王天资过人,朝中早有美名,今日前来,我等三生有幸!”
宁王笑而不语,低头继续抿了抿茶杯。
“宁王这次来江南,又驾临书院,对我等学子来说实在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这些学子日后翘首以待的都是考取功名,报效朝廷,今日得见王爷真容,实在是难掩激动,还请宁王不吝指教,给他们提点几句,真是胜读几年书,也好激励他们奋发苦读,早日高中。”应院士应墨林才是久经官场的老江湖,宁王绝不是口渴了进来喝水的,再者,这茶估计比王爷的漱口水还难喝,他摆好了台面,请宁王上场,不然王爷白来了一趟肯定在自己头上记一笔。
宁王不答话,他站起身,缓步走过众位学子身边,众人的眼神里全是热情恳切,有的情绪激动差点要抹泪,“请王爷赐教。”
“请王爷赐教。”
“请王爷赐教。”
众人一个接一个的请求道,到最后几个俨然又要下跪了,宁王连忙扶起他们,回首扫视过众人,也不忘看一眼被挤到角落里的朱正,言辞恳切的说道,“如此,希望各位不要嫌弃我才疏学浅了。”
学生们爆发出一阵阵欢呼,赶紧找好空位坐下。朱正看着宁王坐在首座,自己继续在边角位充人数,今日学到了几个招式,礼贤下士,欲擒故纵,收买人心,不,是聚拢民心,还有此刻宁王说的医无定方,学无定策。
宁王一番侃侃而谈结束,目的已达到,准备见好就收,此刻不懂施施然赶来,宁王一记眼神扫过无数暗卫打探过的人,随即又恢复了和煦的神情。
不懂,绝不是一个出家人那么简单,他追随太子在江南有何企图。
面容端正,眼神鲜亮的不懂当然是咽不下宁王这通身的做派,他看着朱正一副仰视宁王又窃又讷的模样,无厘头的用自己作陪与宁王耍玩一番,想不到宁王居然也肯了,江湖术士的骰子也玩的顺溜,不懂顿时在内心默念,“朱正啊朱正啊,你皇叔这次有备而来,你一定要好好接招啊。”
朱正在众人注目宁王和不懂的博弈时,突然想起,四年前,微风拂面,御花园内的石榴花开的正艳,父皇忧心于四王势大,威胁帝位,受封王爵的宁王进京朝觐,彼时宁王外罩浅金纱衣,由父皇指认着,“来见过宁王,”那个挺拔的秀姿对着自己浅笑拱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朱正书卷在手,一篇尚书看到艰涩沉闷,见到了宁王,如暴雨后见明霞,沙漠中见清泉,不由得看呆了,宁王笑盈盈的侧身上前,看清了太子手中的书,“太子可要好好读书,以后的大明全靠你了。”手掌轻拍了太子的右肩,说完又转身离去,嘴角还带有温煦的笑意,就像今日一样,让人如沐春风般。众人仍在为宁王喝彩,宁王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对着众人频频颔首,朱正这才发觉今日阳光正好,灿烂明亮,风吹来,带来暖暖春意盎然。
观自在书院占地广阔,书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书院外还有溪流竹林清闲雅致,朱正傍晚重新翻完了尚书后,循着书院外宛延流泻的山间溪流,踱步沉思,今日月相上弦,月光甚好,他望着水波滟滟听着水流婉转,坐在水边垂钓,父皇和京城,现在怎么样了。
“江水滔滔,但比起你忧思,哪一项更延绵不绝呢?”白日里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朱正知道来者是谁,并无抬头,依旧看着眼前水流,而心绪有些烦乱。
宁王只身踏夜而来,在朱正身边拱手,于私下见面时才行礼道,“参见殿下。”朱正目不斜视,他感觉到宁王的气息在自己左侧极近的距离内,可以听见他呼吸起伏,朱正一点都不敢乱动。
宁王对朱正的冷漠回应毫不在意,他笑着直起身绕到了朱正右侧,和朱正一起俯看水流夜色。
朱正轻呼了一口气,这才转头看着宁王的侧脸,“皇叔,这次来江南是专程来找我的么?”
月下的宁王还是白日里的那身着装,素白衣袍外套灰蓝色经纬线编织而成的长袍夹衣,腰系飘带,足蹬银靴,贴合了书院中的书卷气,朱正看得出宁王自出了书院后,一直没有离去,等待单独见自己的机会。
宁王毫无掩饰的默认,并开口安慰道,“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逃避却不是办法。我不知道太子为何离京,太子此刻仍然有忧愁。”宁王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