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衣柜里那件绯色和服取来给他换上。”
“你敢!”贺沢诚惊慌地喊道,但是因为疼痛的缘故,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多少力气,反而显得他有些虚张声势的样子。
“哼。”禅院直哉冷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几个孩子说,“今晚之前我就要看到你们获得了他的咒力,明白了吗?”
几个孩子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仿佛感到寒冷一般挤在一起,讷讷地点了点头。
禅院直哉轻笑了一下:
“蠢货,你们该不会以为我说的只有你们几个吧?”
“那个院子里没有咒力的垃圾们,”禅院直哉冷酷地睨视着他们,说出的话却像一个恶魔,“你们可都要让他们拥有咒力。”
“!!!”几个孩子脸上瞬间浮现出了绝望。
他们本来对于说服这个心软的金发少年还有一定把握的,但是人一旦多了。
然而禅院直哉却意味深长地对几个孩子说:
“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们点儿提示吧。”
“死亡,可真是个好东西呢。”
贺沢诚一把“孩子”和“术式”两个概念放在一起就感到头痛。
这两个概念碰到一起时,他身上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以死相逼的菜菜子姐妹,以死相逼的年幼的市野彻。
贺沢诚对此有了不好的预感,再联想起加茂宪纪曾经提醒自己要小心蠢蠢欲动想要利用自己的御三家——“禅院家最近很着急家族子弟咒力觉醒的事情”……
贺沢诚死死地别过头,对孩子们的劝说充耳不闻,孩子们的劝说声越来越小,贺沢诚的心也仿佛跌入了低谷。
最终,殿内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贺沢诚却感到仿佛有黑色的绝望再往他口鼻里拼命地灌。
不,不……
贺沢诚害怕地浑身发抖,连肩胛被铁钩拉扯的疼痛都顾不上了,孩子们却沉默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们动作一致地从袖管里掏出小刀,抵在了稚嫩的脖颈上,就这么眼神空洞地望着贺沢诚。
贺沢诚……贺沢诚惊惧交加,颤抖着声音大声呵斥道:
“你们就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吗?”
动辄就以命相逼,仿佛那是自己身上最不值一提、可以随便抛弃的本钱。
“那大人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善良呢?”其中一个孩子无神地睁着眼睛看着他,声音轻飘飘地问道。
“若不是大人你轻易地上了三浦的当,我们又哪里会遭受今天的厄运?”
“本来该牺牲的——就只有三浦和他妹妹而已!”
他身边的一个孩子立刻浑身颤抖了起来,猛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孩子正是“三浦”,那个引诱贺沢诚踏入陷阱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死,也不想妹妹死掉而已!”三浦见同伴们都用麻木而仇视的目光看着他,吓得大喊起来。
三浦见同伴们追逼不放的目光,吓得顿时胡言乱语起来:
“都是他!不吝惜自己的善良才让我们遭受了这一切!”
“不怪我,不怪我!他才是原罪!”
贺沢诚的脸一下子白了下来……
虎杖悠仁趁着伏黑惠去应付禅院家的人溜掉了。
他拿着伏黑惠手机上显示的定位,迅速地接近贺沢诚所在的地方。
然后他来到了一处隐蔽的院子。
不过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更像荒凉的神社。
昏暗的社殿里,贺沢诚手腕上红色的咒纹若隐若现。
他浑身的咒力混乱,随着他赐予咒力的人越来越多,贺沢诚开始朝着诅咒转化起来。
恶之主啊……
无数窃窃私语般的祷告声如讥讽的蔑语般往贺沢诚头里钻,贺沢诚感觉自己头昏脑涨,头痛欲裂。
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击碎自己的人性之心的转变……
“轰——”紧闭上的社殿的门突然被一声巨响给炸飞了。
一个爽朗的少年面覆黑色咒纹,在未散去的气浪中走了过来……
贺沢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直接把焦急摆在了脸上的两面宿傩,一种放松,一种委屈,让他一时间很想哭。
两面宿傩将他从铁钩咒具上解救了下来,用反转术式治愈着贺沢诚受的伤。
贺沢诚正处于半诅咒化的状态,咒力混乱,让反转术式不能很好地治愈他,最后也只是治疗了个马马虎虎。
两面宿傩抚摸着他的脊背,神色有些恍惚,似是与什么久违了。
贺沢诚睁着浅金色的眼瞳看着他,也不催促。
他感觉到两面宿傩有话对自己说。
果然,过了一会儿,两面宿傩回过了神。
他朝贺沢诚扯了扯嘴唇,轻笑了一声:
“真是久违了的场景?让我想起了早已遗忘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