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刚一回来正看到贺沢诚气呼呼的样子,他无声地笑了一下,眉眼温柔地舒展垂下,上前扶住了贺沢诚的肩膀:
“又在跟小诚生气?”
贺沢诚听到“小诚”这个名字红了下脸,还有那低沉柔和的语气,让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些两人过去温馨无比的日常。
那些牵手拥抱,亲吻缠绵……但贺沢诚很快就回忆起了一个画面,他在解剖台上主动回头吻住了夏油杰。
这是还是诅咒的贺沢诚想要利用夏油杰而故意勾引他的事。
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油杰。
面对夏油杰,他总是忍不住感到一种害臊和羞耻。
于是贺沢诚猛地往前走去,边走边故作镇定地跟夏油杰解释道:
“我才不会生一只猫的气。”
然而他却头都不敢回。
夏油杰却因为他的躲避身体一僵。
是我刚才的动作过于亲密让他感觉不适了吗?夏油杰这么想着,心里随之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恐惧。
刚将贺沢诚偷偷带回来时,夏油杰满脑子的想法都是“弥补他、弥补他”,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贺沢诚那些微小的躲避动作,无一不再显示着他们之间的生疏。
这种生疏仿佛昭示着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成为过去。
这让在找回贺沢诚前每晚都自虐地沉沦于噩梦中的夏油杰接受不了。
每天每夜,梦的深处都是金发青年在背后伤心欲绝的呼喊:
“不!别走!求你了!进来看看我吧,求你了!”
因为当时的金发青年就要死了,而身为他的恋人,一切的罪魁祸首,一向被人称赞心细如发的夏油杰却没能意识到这件事。
每天每夜,梦的结局总是自己冷酷残忍的离开,反复循环。
夏油杰接受不了。
他想要回到最开始的时候,想要把这段痛苦的经历从自己的人生中删除掉——想要把这段痛苦的经历从贺沢诚的人生中删除掉。
他曾经对硝子郑重地说过绝对不会让贺沢诚受委屈,哪怕是自己给的也不行。
夏油杰想要弥补。
千方百计地想要弥补。
这个弥补指的不是将伤口的沟壑用新生的rou芽填补好,而是像剪掉电影的片段一样将那段不幸从贺沢诚的人生中抛出去。
可当夏油杰终于欣喜万分地发现自己有弥补的机会时,却令他如临深渊地恐惧地发现——他和诚之间生疏了。
他们之间的事已经成为过去……是早已经该翻篇的故事。
那么,在诚心里,是否也早已将两人的故事翻篇了呢?
夏油杰恐惧去想这件事,拒绝去想这件事,憎恶去想这件事。
掩耳盗铃般将问题深埋在自己的心底,日复一日的动作愈加小心,愈加温柔体贴,他所思所想也越加克制。
——然而有些事真的能克制得住吗?尤其是在某些人本就是披着优雅的皮的野兽的情况下。
贺沢诚端着一盘葡萄放到了茶几上,他一边偷看着窗边一身深蓝色金条带袈裟的夏油杰,一边慢慢坐到了沙发上。
贺沢诚指尖捻起一颗葡萄,对于叫夏油杰过来这件事有些犹豫不决,他一边羞耻于自己曾经勾引过夏油杰的事实,一边余光时不时扫向夏油杰。
夏油杰姿势优雅地坐在窗边看书,明亮的光线让他充满古韵的俊美脸庞蒙上了一层水露般的柔光。
夏油杰的坐姿既不紧绷也散漫,而是一种像是把握着一种分寸般的刚刚好。
夏油杰下颌微收,微微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左额的刘海随之像一片柳叶般垂了下来。
贺沢诚收回了目光,神色却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他随手捻起葡萄放进口中,一边忍不住回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夏油杰的模样。
真好啊,就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真希望……真希望一切都不会改变。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收回了目光的那一瞬间,夏油杰的垂眸看着书的视线轻轻移了过来。
水珠打shi的指尖,微微透红的指腹,纤长白皙的手指捻着一颗晶莹水灵的紫葡萄,然后慢慢擦过那香馥柔软的唇瓣,送入了口中。
夏油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视线颤动,却无法克制地变得贪婪幽深。
夏油杰感觉有一团火在他心头轰然烧起,气浪冲天,一下掀翻了他一直以来自傲的克制与矜持。
夏油杰不知何时来到了贺沢诚身边,捻起了一颗葡萄,目光紧紧地粘在那水红色花瓣一般的唇上。
怦,怦,怦...
夏油杰心跳如鼓,呼吸急促,动作却带着强势地将那颗葡萄缓缓塞入了那柔软的唇中。
然后接着那唇瓣开合的时机,夏油杰大脑一片空白地将手指探入了那shi润柔软的口中。
贺沢诚被夏油杰按倒在沙发上,手指搅动着唇舌,说不出话来,只能泪眼朦胧地发出一声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