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什么?
加茂鹤见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笨比,应该是。
这是目前唯一能够确认的事。
但笨比知道自己现在想做什么,笨比想见笨蛋。
——加茂鹤见想见五条悟。
-)
他是不是该找个理由或者借口掩饰一下?比如掉头去买点伴手礼?
站在东京咒高校门口的加茂鹤见这么想。
就不掩饰。
他大步迈进校门,同时手指迅速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
听筒静默还未拨通,加茂鹤见忽地把电话挂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只有他和狮子王能感知到的气息,淡淡的,还处在汹涌前期,正在逐步变得浓郁。
手机被放回兜里,加茂鹤见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抖动。
偏偏在这个时候、不,他早该想到。
都怪五条悟迷了他的心智,时间溯行军打不过他,自然会把目标放在其他人身上。
就比如六眼。
根本就不需要打电话掌握五条悟的位置,只要跟着这股时间溯行军的气息就能找到他。
离薨星宫越来越近,感知到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重,甚至夹杂着丝丝血腥味。
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力量体系不相融,就如同灵力无法做到祓除咒灵,时间溯行军也同样不是用咒力能够击退的生物。
能够消灭他们的只有灵力,以及用咒术界的话来说的、此间独一无二的‘咒具’——太刀狮子王。
已经有人因为时间溯行军而受伤了吗?
不对,这样的气息还达不到他们出现时的浓度。
那就是学校里出了事。
五条悟曾说过他被指派去护送星浆体,在冲绳的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其中一个是星浆体。
他对星浆体的了解不多,仅仅有所耳闻。
什么星浆体是天元大人的预备容器,什么天元大人不会死但是会老。
就为了一个破结界,要一个无辜的生命‘无私奉献’?
全都是狗屁,就是因为有这种事情,咒术界才会这么迂腐不堪。
加茂鹤见对星浆体的存在嗤之以鼻。
就快要到薨星宫外了,血腥味越来越重,刺得他闻不到其他气味。
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他突然想起五条悟说的护送星浆体还有后续。
【夜蛾让我和杰去护送星浆体再抹消她,太扯了吧,夜蛾的脑袋也坏了?】
……不会是他们两个动手了吧?
应该不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两个人不会这样做。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流程,但献祭星浆体应该是在薨星宫内,血腥味不会传得这么远。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诅咒师这一条了。
有诅咒师盯上了星浆体,想通过击杀星浆体削弱天元大人。
受伤的是作为星浆体的女孩子?还是胆大妄为的诅咒师?
加茂鹤见不敢接着想下去,快步奔向薨星宫,倒在地上的血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五条悟。
是脖子被捅穿的、是自左肩到腰近乎被斩成两半的、是右腿无数窟窿的、是额头上一道贯穿伤的、
是头发被血染红的、是眼眶被血侵入的、是内脏被血灌满溢出的——
五条悟。
他仰躺在地上,鼻中、嘴里涌出的血顺着脸颊流下。
那双六眼无神地望着天空,睫毛被血滴拉扯。
被撕裂的漆黑校服底下的白衬衫也溅到点滴如雨砸下的血ye。
是曾经充满期待看着他,会向他撒娇的笨蛋。
加茂鹤见如降入无底冰窖般怔在原地,身体条件反射地上前跪在五条悟身边,右手轻轻抚上他的大腿试图用灵力为他疗伤。
为他人疗伤所需的灵力是为自己的数倍,灵力也并不是反转术式那般便利的、专职于治疗的力量。
他手上输出的灵力没有停止,搜刮空荡荡的脑袋想找出治疗他的方法。
一个方法都没有。
加茂鹤见浑身颤抖着,嘲笑着前不久还在无知期待的自己。
他的眼前闪过种种和五条悟相遇相知的过往,像是电影在倒带,强制他看完整场古怪的走马灯。
在他劳累睡下后帮他换睡衣的五条悟,帮他去收拾加茂家那几个烂橘子的五条悟,目送他去排队站在原地脖子泛红偷笑的五条悟,团体赛结束后无意识向他撒娇的五条悟。
以为自己要胜利把他按在身下的五条悟,独自突破了咒力·灵力囚笼的五条悟,指着鵺说是宝可梦的五条悟,抓住他头发上下抖动的五条、
加茂鹤见突然愣住,自顾自播放的走马灯也跟着卡带。
方法,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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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