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蒋陈民又出声了:“前面喝了几瓶酒,厕所在哪啊?”
许明怀不耐烦地给他指了个方向:“那边,左拐第一间。”
蒋陈民对于许明怀的态度似乎十分宽容,毫不在意地笑了一笑,往厕所的方向去,突然,他听到前方传来一个什么声音,很清脆的一声,就像是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蒋陈民立马停住了脚步,表情在一瞬间绷紧了,回头和许明怀对望一眼。
“是那只蚂蚁吗?”蒋陈民问。
许明怀不说话,镜片后的目光好似一柄闪着凛冽寒光的刀。
他朝卫生间走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扇完全打开的窗子,夜里料峭的风正从那里徐徐灌进来。
祈照不敢回家,他跟胡力顺着寂静的街道一路狂奔,最后也不知道躲在了哪里,可能是垃圾桶的后面,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总之他闻到了一股恶臭,却没什么心思管这股气味是从何而来。
胡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抑制不住的好奇心喷薄爆发,然而他才刚张口,祈照便一个眼神甩过来,问:“你信我吗胡力?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的原因,虽然很老套,但我确实是为了你好。”
胡力愣了好半天,皱眉不止,只挠了挠后脑,粗着嗓子骂出一句:“妈的,到底是什么破事不能说的啊!?”
这种时候谁都多少会有点情绪,但闹脾气归闹,在祈照说出“手机借我用用时”,他还是乖乖把手机掏了出来。
结果祈照拿着手机跑了十米远开外打电话。
百无聊赖间,他回头看了看,借着路灯的光又往那杂草丛生中望了一眼,发现了恶臭的来源,
不知道祈照是在给谁打电话,没过几分钟就回来了,走过来的时候顺着胡力的视线看去,只见面前的草丛中藏匿着一只腐烂的猫的尸体,隐约能看见有什么白色的生物在那骨rou间穿梭蠕动。
两人刚才跑得身上都出了一身的汗,现下风一吹,好像骨子里都结了一层层的冰碴似的。
*
六月一号儿童节这天,林栖一觉醒来发现收到了来自某人的520转账,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边上的人一脚踹醒。
祈照猛地惊醒,脸上困意还未褪去,睁着满眼的茫然问:“咋,咋了?”
“搞什么花样啊,520,发财了是吧你?”本来他俩现在就没多少钱,祈照还搞起了浪漫这一套,结果林栖只感动不过一分钟,就开始了恨铁不成钢的念经模式。
“再乱花钱小心我抽你。”林栖警告完,起身去给来福倒了盆狗粮。
现在是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一会儿林栖还要去上学。洗漱完,两人就在老地方共进早餐,大多时候他们都是这样一个顺序,起床,洗漱,吃早餐,然后以公交车车站为分叉口,各去干各的事。
陪林栖在车站等车的时候,祈照趁机抓了把他的手,小声说:“今晚我在MG搞了个局,来吗?”
林栖那班主任一般的眼神当场像把刀子似的甩了过去。
“嗯?”
祈照讪笑两声:“没乱花钱,就是以前的同事说我走太突然了,让我请客。”
“几点?”林栖反抓了抓那只略为粗糙的大手,问。
祈照说:“你可以下自习就过来,反正就过来凑个热闹,要写作业的话可以去之前那个休息室,那儿安静。”
“行。”
这个点车站的人大多都是学生,祈照和林栖站在人群的后面,正好借着人多不被注意,就那样光明正大地手拉着手晃了起来。
“哎,”忽然晃着的手停了,林栖偏过头,看着身边的人,“我问你,你想上大学吗?”
这句话就好像早有预谋一样,不带任何犹豫就问出了口。在过去的很多次,林栖其实早就想这样问了,那些堆在家里的书,那些做了无数的红色笔迹,还有那本和一堆高考复习资料格格不入的《冰雪世界的远征》。
他知道祈照是想的,但他想听祈照亲口说出来。
祈照的手紧了一紧,因为牵着手,林栖分明能感受到他五指的收缩。
“还好吧,”他很快手一松,脖子往前仰着往外望,“快快快走,车来了!”然后连推带搡地林栖怼上了车。
他在车下冲着林栖招手:“晚点见!”
林栖冲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顺便竖了个中指——你大爷!
看样子,林栖应该还想骂一句——祈照你个怂B。
目送着公交车离开,祈照摸了摸自己的板寸,低声自顾自囔囔了句什么。
送完林栖后,祈照就回到了屋子里,拉上所有窗帘,屋子只剩下一片昏黑。
他从冰箱后面掏出一个瓶子,凌晨回来的时候,这个只有半截手指大小的瓶子被他用透明胶粘在了冰箱的后面。而就在今天凌晨,是他亲手从许东家的洗手池下面发现的这个小瓶,当时它就以同样的方法,牢牢粘在洗手池的下方,靠向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