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陈民笑了:“你挺牛啊,还能从警察手里偷到照片。”
祈照说:“是他太傻。”
无论如何,这些话都只是祈照的一面之词。蒋陈民不是傻子,当然不可能信他,只是这些照片拍的真真切切,而那个叫白轲的警察,确实不好动。
烟还剩下大半,蒋陈民直接掐了,对刘大龙说:“继续盯着,看看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林栖第二次站在二洞54号5楼,站在祈照家门前。
他看着祈照从兜里掏出钥匙,一脸不解,甚至有些难以言说的烦躁:“带我来这干嘛?”
总不能说看你在外游荡挺可怜,祈照心想,照这家伙的自尊心,估计会听了这话扭头就跑。
于是他干脆说:“家里有鬼,我害怕。”
林栖:“……”扯犊子呢吧。
祈照冲他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牙,又拽又痞的脸上只剩下满满当当的傻气:“进去吧,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钥匙插进锁眼里一转,门咔哒一声开了。
林栖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只是一瞬的功夫,祈照根本没注意到,他推开门,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
昏黄的光线随着啪嗒一声响充斥在面前的小小的客厅里。
祈照倚在门框边上冲他招手:“进来呀。”
他个子高,不得不驼着背再弯着点腿才能倚在那里,姿势加上语气,活像个猥琐的老大汉。林栖站在门口犹豫半晌,目光穿过祈照在客厅里粗略地扫了一眼,然后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半分钟,他才走进门里。从祈照身边擦身而过时,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是他一直讨厌的烟味,但在不久前,他还送了他一包烟。
祈照家的客厅很小,差不多只有他房间的一半,中间摆着一张看起来有些旧了的绿皮沙发,沙发边上则是一张矮矮的茶几。
没有厨房,右边望过去只有两扇门,一扇应该是卧室,另一间看门的样式,是卫生间。
屋子里有股闷味,混杂着其它的什么怪味。林栖嗅了两下,眉头就皱了起来,趁祈照开窗的功夫,他看见左边靠墙摆着的桌子上有一盒没吃完的泡面。
估计这家伙天天就吃的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窗户打开,晚风便灌了进来,清鲜的空气慢慢驱散室内灯杂闷。
林栖扭头,看见祈照站在窗前动作不太自然地摸着后脑:“你干嘛呢?”
祈照吓一跳,立马做贼被发现似的放下手,说:“啊,没,你先在这坐坐吧,我出去一会儿。”
他往卧室看了一眼,这次确定无疑,门是锁着的,于是放心离去。
林栖看着他出去以后不忘把门带上,他开始借着灯光打量起周围。狭小的空间,和王姨家很像。
他走到窗户前,从这里往下望,能看见祈照走出楼的身影,一路小跑着消失在巷子拐角。从这里往上望,能看见不远处的高楼,灯光明亮,高楼之下则是昏暗一片。远处的亮丽与长龙巷的破败毫不相关,它们各自生活,划出一道界限分明的巨大弧线。
林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
他想起了住在别墅里的文萱,他又想起了离家出走但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的自己。
光万丈,和一身锈。
窗户边上有个小桌子,被窗帘挡了大半,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林栖扫了一眼,那一摞高高的东西,是书。撩开窗帘,露出最上面的一本,封面写着斗大的金灿灿的几个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而以下分别是一些高中的书籍和练习册,除此之外,边上还放着一摞稍微矮点的书,令人意外的是,最上面那本叫《冰雪世界的远征》。
书上一点灰尘没沾,一看就是经常被打开,林栖打开那本最上面的“五三”,随便翻开一面都能看见被写的满满当当的题目,错误的地方都用红笔订正了,需要备注的地方则用蓝笔写在旁边。
这些字迹都端正清楚,一如认认真真写在书第一面上的名字——祈照。
祈照,祈照。
那个林栖曾提出过要不要在一起的祈照,身上揣着秘密的祈照,是他一度看不起的穷人,却又忍不住想找的人。
这些书的存在,只能证明祈照确实热爱学习。看教材,他学的应该是理科,似乎已经念到高三了。
这样说,他要么是考了大学但没去念,要么……就是没去参加高考?
这不可能,这样一个在外天天上班赚钱,在家还要偷偷躲着念书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去参加高考。
林栖摇摇头,直接否定。
他本来还想看看那本突兀的《冰雪世界的远征》,没等伸出手,门外传来哒哒哒跑上楼的声响。
祈照的家在最高层,对面没人住,跑上来的只可能是这间房的主人。
林栖伸手一撩,又把窗帘往书上盖了过去。
门咔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