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阮转着轮椅面向那个男人,想了想:“这边隔音效果好,所以把你嘴巴的胶带撕开后不要叫,可以吗?”
他笑得温和:“你分贝太高的话,有点打扰到我的耳朵。”
男人惊恐地看着他们,忙不迭地点头。
于是陆阮准备上前,戚临却先他一步。
他将手里的风暴瓶放到了一旁的高架上,大长腿迈两步就越过了陆阮,伸手毫不留情地将那层封死的胶带撕了下来。
男人吃痛,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但对上戚临那双漆黑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瞳时,又猛地一颤,连痛呼都只敢咬着自己的舌尖咽下去。
戚临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当着男人的面,将那层厚重的胶布徒手撕开成两半,然后团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这个仿佛带着什么暗示的举动,让男人又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因为戚临遮挡了大半,陆阮没有看见他们的动作也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反应,他只问:“谁派你来的?”
戚临起身,站到了陆阮背后。
男人陷在恐慌中,老半天才开口,他的声音是异常的嘶哑:“我、我也不知道。”
陆阮扬眉,他还没说什么,男人就立马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是赏金猎人,委托人是匿名的……”
“委托任务是什么?”
“是、是让我来这儿找一份文件。说是手稿,要我把所有我能找到的手稿全部拍了提交。”
又是手稿?
是和阮含烟联系的人,还是另一拨人?
陆阮若有所思地看着男人:“做你们这一行的,都像你这样知无不言么?”
男人下意识地抬眼,戚临就站在陆阮背后,他看陆阮时,也能够看见戚临。
戚临微垂着眼帘,没有看他,只望着陆阮的头顶。
从陆阮出来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只会在陆阮身上逗留。
就好像他的视线轨迹只设定了一个方向,终点就是陆阮。
但在察觉到男人在看陆阮时,戚临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
于是男人又是一个冷颤,连忙低头:“我…我怕死。”
他话语里的恐惧不似作假,陆阮有点意外。
怕死还做这一行?
这究竟是怕死还是怕什么别的?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半玩笑的回头看戚临:“我长得有这么瘆人么?”
戚临对上他那双漂亮的宛如银河碎片的蓝灰色眼睛:“不。”
他实话实说:“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
陆阮被这句话猝不及防的一击,直接命中靶心。
其实这真的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可陆阮的心跳就是不争气的错乱加速。
他怀疑裹着他心脏的仪器是真的坏掉了。
不然他怎么会总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着,随时要爆掉一样。
陆神原本气定神闲的姿态就被某个AI用一句话给打破了。
陆阮说不上话来,只能用手支着自己的额头,让自己大半张脸躲在手臂背后。
他的耳尖红了又红,颜色染了一层又一层。
最终还是戚临垂着眼帘,握着轮椅的把手,将他打了个转,不让陆阮这副模样落入别人的眼睛里,陆阮才勉强回神一点。
而在陆阮看不到的范围里,背后还被捆着的男人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戚临。
他怕的,不是陆阮,也不是死亡。
而是戚临。
在他迈入这间屋子的那一瞬,这个“男人”就朝他伸出了手,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
明明屋内窗帘拉得很死,还没有开一盏灯,他却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的每一个动作,赏金猎人连玄关都没走完,就被人制住了手脚捆绑着丢到了角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shi鞋,他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但没想到“男人”直接捏着他的下颌,往他嘴里丢了什么,又用暴力手段让他强行咽了下去。
随后“男人”冷淡的声音才响起,喊的,直接是他的真名:“李朗。”
李朗当即就说不出话来了。
做赏金猎人这一行的,不怕死。
就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挖掘出来,祸及身边人。
更别说那个冰冷低沉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恶魔一样,报出了一个个名字。
有他父母的,有他小妹的,还有他暗恋的女神……
最后,他说出了他安置他家人的地址。
那是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就连他的同事都不知道。
李朗拽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你要做什么?”
如果这人要反过来用他,那他和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空气中安静了半秒,戚临才说:“不知道。”
李朗被这三个字砸懵了,咬着牙问:“你刚刚给我塞的是什么?”
“炸.弹。”戚临淡淡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