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想忘记的,却总是会梦见的。
裴临溪感觉自己陷在黑色里,浓稠地堵住他的所有感官。走不出来、叫不出来,犹如掉进泥沼之中,越是挣扎越是深陷,直到全部没过才能停止。
但是忽然有一个声音划破这片可怖的黑色,这个声音犹如破晓,将黑色从中间划破,带来一点点扩散开来的光明。
这个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裴临溪,裴临溪!”
病床上的裴临溪睫毛不断颤抖着,呼吸急促到仪器疯狂叫着。
阮闵钰抓着裴临溪的手指,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
求助按钮已经按过,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但是阮闵钰心急如焚,看着裴临溪脖子上刚刚包扎好的纱布又渗出血来,阮闵钰摇晃着裴临溪的手指。
裴临溪还是被他送去了医院,阮闵钰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无法不相信裴临溪。
如果裴临溪愿意用命来圆这个欺骗,那阮闵钰也愿意配合了。
阮闵钰紧握着裴临溪,仿佛给了裴临溪一种力量,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梦境中的痛苦被慢慢驱散,裴临溪觉得自己逐渐变轻…迎着光不停向前。
“殿下……”
裴临溪睁开眼,看到阮闵钰的时候不可抑制地瞪大眼睛。
“我还活着?”
裴临溪虽然还虚弱着,但是说话和表情都没有异样,刚才尖叫不停的仪器也停了下来。危机解除。
阮闵钰破涕为笑,甩开裴临溪的手,“没有,你已经死了。”
裴临溪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活下去的可能,阮闵钰那时候的神情他还以为自己只有以死才能洗脱疑名。
但是现在他好好地,阮闵钰甚至还陪在他的床边。
裴临溪一把把阮闵钰搂进怀里,埋在阮闵钰肩窝里,发出颤抖的声音:“殿下,谢谢您。”
医生从外进来,尴尬地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进去,只能咳嗽两声。
“不好意思啊,病人出什么情况了吗?监控面部上没有显示异常。”
裴临溪抱着阮闵钰不肯撒手,阮闵钰只能红着脸看过向医生:“不好意思啊,已经没事了。”
“感情这么好还要闹自杀啊。”医生摇摇头,“没想到你们都上军校了还这么冲动,珍惜点吧,能找到这么好的A不容易。”
这话是对着裴临溪说的了。
医生认真教育:“昨天晚上他陪了一晚上,怎么劝都不肯睡。”
裴临溪动容,“我会对他更好的。”
阮闵钰无奈地把裴临溪的头按回去,严肃地和裴临溪说:“不,我不需要你对我做什么。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是同学。”
裴临溪抬眼:“殿下……我知道了。”
医生见气氛不对,叹了口气离开了,关上门她摇摇头,“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明明都担心的不行了,还要铁了心分手吗?”
*
阮闵钰坐在裴临溪床边,摆出冷淡的表情和裴临溪说:“我们过去还有婚约,也有段近似于交往的关系,但是现在我们掰了,分手了,请你自重。”
裴临溪垂下眉尾,小心翼翼地说:“殿下做得对。”
“这种无意义的符合也不要了,你不必哄着我,也不必在乎我,我们现在没有关系,请你以后也履行你的曾经说过的:会在远处看着我,我现在让你做到前面‘在远处’,但是不要看着我。”
阮闵钰把每一条说清楚后,裴临溪整个人都黯淡下去。
他摸着自己脖子还在发痛的伤口,“我明白了殿下。”
但是心里的疼痛还是藏不住,裴临溪感觉自己痛到全身都快站不住了。
“可是您身边需要人保护,北茶是个定时炸弹,可能随时都会把您的身份公之于众,我可以保护您……您放心,我不会sao扰您的。”
阮闵钰摇摇头,“不用,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安排,我就算被带回去,也不需要你在身边了。”
裴临溪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门被敲响,戎无大步走进来,手里还带着鲜花。
他把修剪好的花插进裴临溪床头的花瓶里,笑着看向阮闵钰:“裴同学的伤势如何?好点了吗?”
“医生说得多住院两天观察。”
“那就好,昨天晚上我也跟着吓死了,还好裴同学没事。”
戎无露出像狐狸一样的笑容,“裴同学昨晚伤得这么重,现在居然能行走自如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演戏呢。”
阮闵钰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
裴临溪想要辩解,但是看到阮闵钰的模样,也沉默着不说话。
如果殿下不相信,那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戎无的出现像是一根针,刺进阮闵钰心口三存的位置,跟随着心脏跳跃收缩而不断刺痛,提醒着他犯了无法弥补的错误。
阮闵钰站起来,和裴临溪说:“你既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