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声音,那人落下了最后一笔,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将笔放下,坐了下来。
黎星宿看着他,沉默良久,柳无故也一直等着,猜他会说什么,是询问他的变化,还是问责他杖毙了疑似皇上宫里的婢女。
“你为何不穿女子罗裙了?”清朗的男声从站立的人口中传出。
柳无故愣住了,他脑子里想了许多,万万没想到黎星宿开口第一句是这个。
“回陛下,臣乃男子,穿女子罗裙不成体统。”柳无故低头回应。
上方端坐的黎星宿似乎笑了,看不出笑里有没有讽刺,“你既然身为男子嫁于了朕,做了这一国之母,便要穿起女子宫装。”
柳无故头更低了,话语却无比尖锐:“一国之母?那陛下能做这一国之主吗?”
黎星宿手猛地一拍桌子:“放肆!”
柳无故终于抬起来头,眼神中没有丝毫对皇帝的尊敬,有的只是淡漠,嘴里轻飘飘的回道:“陛下息怒。”
他看着面带怒气的黎星宿,觉察到看似生气的皇帝陛下平静的眼神,突然笑了笑,紧绷的气氛被这笑打破。
柳无故的视线落在了黎星宿拍在桌上的手:“陛下千金之躯,手似玉笋,伤到了可不好。”
黎星宿的唇抿了抿,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手似玉笋?这个柳无故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把他当姑娘在这调戏。
“皇后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以后穿宫装罗裙,莫丢了皇家脸面。”黎星宿被调戏了心里憋闷,那也不会让柳无故好过。
柳无故是在现代活过一遭,对女装大佬接受良好,并不会觉得屈辱,闻言也没有再争辩。
他还在想,这个少年皇帝,什么时候才会沉不住气问他为何不痴傻了这件事。
他心里这般想着,却又听见黎星宿突然说道:“听说皇后救了一只鹦鹉?”
柳无故平静的回:“回陛下,是有这么回事。”
黎星宿闻言问:“那鹦鹉如何了?”
柳无故眉头微挑,似乎有些惊讶皇帝竟然会关心一直鹦鹉:“从昨晚睡到今早臣离开时,约莫是伤着了。”
“那便好生养着,你退下吧。”黎星宿低垂着眉眼,轻声说道。
柳无故被叫来养心殿走一遭,似乎就为了拉两句家常,他在心里对黎国这个少年天子傀儡皇帝有了些许评判,却不知黎星宿惊涛骇浪的内心。
......
从养心殿回来,含春连忙迎了上来:“皇后娘娘,按照您的吩咐找来了鸟笼,可这喂食...”
“喂食怎么了?”柳无故问道。
含春身体细微的抖了抖:“鹦鹉从您走后到现在也没醒,实在是喂不了啊。”
还没醒?鹦鹉有这么能睡?柳无故这般想着,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走进殿内,里面多了人高的檀木架子,架子上挂着一只做工Jing致的金色镂空鸟笼,此时鸟笼内正四仰八叉的睡了一只淡蓝色羽毛肚子圆滚滚的肥鹦鹉。
柳无故拿着根羽毛挠了挠鹦鹉,语气疑惑:“这么能睡?”
鹦鹉圆滚滚的肚皮有节奏的起伏着,赫然是活着的,而柳无故显然看到了。
“我还从未吃过烤鹦鹉,不知把一身羽毛拔了,还能有多少rou。”柳无故声音低沉的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恐吓一只鸟的惭愧感:
“鹦鹉rou,应该很香吧”
黎星宿刚睁开眼,就听到了这一句话。
鸟笼里躺着的鹦鹉噌的一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神中尽是惊惧,在看到柳无故后,眼神又变得懵懂。
柳无故准确的捕捉到了鹦鹉眼神的变化,嘴角勾起兴味的笑,从第一次见到这鹦鹉开始,他就觉得这鸟格外通人性。
既然出不去这深宫,有一只通人性的鸟玩玩也不错。
柳无故伸手探进鸟笼,试图将鹦鹉抓出来,却被尖尖的鸟喙啄了手。
黎星宿泄愤似的啄着探进笼中的大手,又回到了鹦鹉身体的无措和一睁眼就被吓到的惊惧混杂,让他对柳无故没有好脾气。
他啄得狠,柳无故话更狠:“再啄我一次,就将你的鸟喙拔了。”
他Yin沉沉的威胁道,鹦鹉抬头看了他一眼,猛地低头又啄了一口。
黎星宿理直气壮的啄着:听不懂听不懂,他是鹦鹉不懂人言。
柳无故被它气笑了,将鹦鹉捉出来,鸟笼旁是含春准备的食物。
“还想不想吃饭?”柳无故端着一盘食物问道。
黎星宿抬起小小的脑袋看了他一眼,头顶鹅黄色的羽毛颤了颤。
柳无故将盘子端到它面前,保持着一个它能看到但吃不到的距离:“叫一声爹爹,就给你吃。”
黎星宿深吸一口气,圆滚滚的肚子微微收缩又变圆,然后猛地一口啄在柳无故的虎口,继他左手虎口的伤以后,右手虎口又填了新伤。
......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