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的,他看见有人往外跑。
第一个跑出来的是一名中年女人,女人奔跑途中掉了一只高跟鞋,花容失色的冲外面的人喊道:“陆汀你不是会抓鬼吗!里面闹鬼了!”
陆汀心说关我屁事。
女人见外面的人全然是看热闹的架势,索性扑上去想要把陆汀抓进祖宅里,被林归给挡了下来。
“自己做的孽自己受着。”男人一句话斩断了她的念想。
女人红着眼睛,再一次看向陆汀,试图打动他。
可惜青年根本没看她的脸,满腹心神都落在祖宅上。只听见吱呀一声,陆丰竟然走到祖宅大门前,将门给合上了,把连他在内的所有人封锁在了宅子中。
转身以后背抵住木门,陆丰大喝一声:“够了!”
陆陶堰浑身哆嗦,苍白着脸盯着祠堂内部,不见了,那些影子都不见了。
他们都去了哪里?会不会就藏在自己身后?
他原地蹦跳起来,反手拍打自己的后背,被陆丰迎头捶了一拳。
陆丰喘着粗|气,像头气愤的公牛,“这里是祠堂!都看看你们自己,一点风吹草动就吓成这样,谁说有鬼了?鬼在哪里?你们指给我看看!”
陆陶堰指着黑漆漆的祠堂,里面的蜡烛不知道何时灭了,唯有门槛外的白烛燃烧着,衬得内里愈发漆黑如墨。
陆丰看进去,借着地面烛光,一个个牌位影影绰绰立在那里。
根本没有鬼。
他气得一脚踹向陆陶堰,“刚刚是你第一个喊出声的是不是!”胆子小成这样,不是废物是什么?
陆陶堰家是分支中的分支,被踹了他父亲立刻将他扶起来,不敢有半句指责。
暗地里掐了一把儿子的胳膊,压着声音道:“别添乱。”
“我没有,我真的看见了……”陆陶堰颤巍巍地辩解,总觉得背后有东西攀附着,冰冷的,柔软的,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他闭上眼睛,死咬着牙关,记得陆家早些年有位祖nainai是被水淹死的。
那个故事一直流传在小辈之间,被当成反面教材用来教育他们。祖nainai当年闲暇去郊外散 心,路过一片湖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她走过去,真的看到有人在水中挣扎。
可当她想要转身去叫人时,她突然被人拽住脚腕拖进了水中。等后面的人把她救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溺死了,脚踝上有一圈青涩的指印。
回忆间,陆陶堰感觉有水沿着自己的颈项往下滴落,他一动不敢动,唯有眼珠子往下转,看到一只灰白的,泡得发胀的手垂在肩头。
他眼前一黑,当场晕过去。
陆陶堰的父亲急忙把儿子接住,想送去医院,可是陆风不肯开门。族人中有从医的,粗略检查了下说是普通晕倒,没有生命危险。
陆丰站在祠堂门外,高声喊道:“我找人算过,眼下就是吉时吉日,下一个吉日得等到两个月之后,你们自己掂量,是因为刚刚那声‘闹鬼’就放弃今天的计划,还是让陆氏直接破产。”
陆氏根本拖不了两个月,公司客户全都跑了,他们作为上游企业没有下游的支持,连一个月都撑不了。可一旦这一带动工,投资商嗅到利益的味道就会开始往陆氏注资……
“对,大家冷静一点,说不定,说不定刚刚是陆陶堰看错了呢,亦或者是他恶作剧?”最后一句带着不确定,连说话人自己都不相信。
可眼下他们别无选择。
依赖陆氏生存的陆家人过不得缺衣少食的生活,他们不想住小房子,不想出门开破车,他们需要维持现今的优渥生活。
陆丰看大家有所松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他清楚,祠堂可能真的不干净。他闭了闭眼睛,再一次跪下来。
这一次,他重重地对着牌位磕了几个响头。
“列祖列宗,你们救救陆家吧,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过于唐突突然,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他深吸一口气,念着,“待陆氏重新步上正轨,我会立刻另择福地,为你们重新修建祠堂。”
怕老祖宗们不答应,他又用力磕了三个响头,“拜托拜托。”
大约是屋后的鸟类虫子被挖掘机吓走的缘故,整座宅院静得像与世隔绝。
陆丰维持以头点地的姿势,大约过了十来秒,他站起身,“进去吧,各家祖宗的牌位区分清楚,带回去好好供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谁都不愿意先踏进去。
陆丰用力捏紧拳头,失了耐心:“怎么都不动,还要等着我挨个去求吗?”
“陆丰,你现在是陆家的主事人,当然该你先进去。”
陆丰身形一僵,硬着头皮将左脚跨入门槛,他静了一秒,见没有异象,这才把右脚也跨进去。
走到陆鸿畴和爷爷的牌位前,他将两个牌位拿起来,恭恭敬敬放进带来的黑匣子里。随后才是nainai,和更老一辈人的牌位。
见他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