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谁想搞你？”
穆罗尼亚学院高中部。虫声嘈杂的午餐时分。卢锡安用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问道。
“……不要用‘搞’这个词。”伊登停下手中的叉子，皱着眉，“你真的应该更新下你的词汇库。”
“照片是希金斯发的。”赛斯紫灰色的眼睛瞥向对面的卢锡安和诺里斯：“但不是他合成的。他收到的是匿名邮件。目前还在调查。”
“这都多久了？”卢锡安诧异地瞪大眼，“学校的雄虫保护协会不是在查了么，还有你们家。对方再怎么心思险恶还是个学生，真能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
“不一定是学生。”诺里斯冷静地指出，“篡改服务器、盗取数据信息、甚至跟踪尾随，教职工有更多时间和可用的资源。”
“另外，校外的也有可能。”
“sao扰不成反手报复，或者有什么妄想症之类的。这种案例还挺多的……”
“我还是觉得幕后黑手就潜伏在我们周围。”卢锡安四处扫视一番，压低声音说道。
“说不定就在这间餐厅。说不定暗地里正看着我们。”
“……”
“……”
“……”
其他三虫齐齐看向他。
卢锡安坦然自若地接受考察：“嘿，伙计们，认真想想！”
“变态、照片、还有论坛里那些黑贴，很可能是一只虫所为。一只对伊登怀恨在心的虫。一份反复推敲过的计划。一个对伊登未来最关键的时期。”
“也有可能是两只虫。”诺里斯说，“sao扰是sao扰；泼黑水是泼黑水。”
伊登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卢锡安忽然炸了：“——嘿，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干嘛一直拆我台、和我唱反调？”他转向身边的雄虫，显得很不耐烦。
“我只是在说自己的想法。”诺里斯很是平静，“是你今天格外敏感加暴躁。”
“你血口喷虫！”卢锡安一手按上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诺里斯慢条斯理地嚼着自己的三明治。
“从进门开始就东张西望。坐下了继续四处乱瞟。一直在抖腿。虽然在和我们说话，但明显心不在焉，情绪和当下发生的事不符。”
“发生什么了，卢锡安？”
当诺里斯没有丝毫笑意的看着一只虫时，没有虫能抵抗那种由内而外的威慑力。卢锡安也不行。他大概坚持了不到一分钟，便懊恼着揉着脖子坐下。
听卢锡安说完，伊登这才知道早上那节课他的同学为什么那么激动，而卢锡安刚刚为何如此焦躁。
模拟考。
穆罗尼亚是没有期中考的。每学期只有一次期末考。每学年还有一次综合能力考核。但是这个规则不适用于毕业班。
帝国统一正式联考是在6月下旬。满打满算，离现在不到两个月。
为了帮助学生应对联考，从这周五开始，每隔两周。毕业班的学生就要进行一次模拟考。所有学生必须参加，不得无故缺席。考试成绩会直接推送给学生家长。
最后这一点，让不久前才在赛艇校际联赛中拿了团体赛亚军的卢锡安将桌子锤的咚咚响。
“啊啊啊啊啊哪只该死的虫弄得这些破规定！你说你考就考呗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认命，结果你还要告诉家长？告诉他们能做什么？他们能帮我来考试吗？这简直就是处心积虑的谋杀！”
诺里斯面无表情地转向伊登：“为什么你看起来也一脸刚刚知道的样子？”
“…………”因为我真的是刚刚才知道。
***
为了帮助卢锡安和赛斯提高成绩、顺利挺过难关，经诺里斯提议，即日起，每天放学后，四只虫都要去伊登宿舍进行读书会。
一次两小时。一次两门课。一对一辅导。伊登对赛斯。诺里斯对卢锡安。
四虫投票。诺里斯和卢锡安举手同意。伊登犹豫了一下，抬起胳膊。赛斯沉默地看着对面三只虫，思考了两分钟，点了点头。
放学时，伊登久违地和赛斯一起回宿舍。
他们并肩走过篮球场。交错的虫影在场内晃动起跳。呼喝声在晚风中飘远扩大。
“……没关系吗？”伊登问。
赛斯疑惑地看向伊登。
“你自己的辅导课……”
考虑到之前的两次争执，升学已成了伊登在赛斯面前不太敢碰的禁忌话题。显然，他之前憧憬过的两虫大学生活注定不可能了。但对方对未来到底是怎么计划的，赛斯不想说，伊登也不打算问。
“没事儿。本来就快结束了。”赛斯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在伊登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开。
他向前继续走，在对面有虫经过时，一把拉起伊登的手，将他拽到自己身边：“读书会啊……还挺期待。”他回头冲伊登一笑，“你可要好好教我啊，洛奥斯特老师。”
夕阳下，黑发少年眉目舒展，眼底满溢的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