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捧起那瓶三十年陈酿的花雕酒,隔着酒坛嗅了嗅沁人的酒香,又抬起头,见到自己的得意门生此时正隔着上厅的窗棂看向院内。
明亮的窗纸上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在院中移动,一下一下的清除着院内成片的积雪。
“你若是真这么想看,不如就把窗子打开看吧。”
郭信先生的一句话拉着苏晏回了神,他连忙给对面的老先生鞠了一躬:“先生,学生失礼了。”
“你啊,你这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么?”郭老先生把手中的酒坛放在了桌上:“你心里有这位顾少爷,你在我这儿苦心求学不也是为了能有朝一日配得上他么?”
“先生。”心思被人勘破的苏晏低眉抿唇,等着聆听老先生的教诲。
“依老夫看这位顾少爷的心里是有你的,你大可放宽心。而且,这个顾少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重新翻身,白手起家,可见将来也是个有出息的。你大可以把自己托付给他,今后的日子能走得顺当些。”
大约一个时辰后,顾深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
日常任务达成,顺便获得了一个冬至盲袋大礼包。
这样的盲袋礼包顾深的背包格子里已经攒了一堆,因为香皂生意的火爆,他几乎用不着开这样的盲袋了。
绝大部分的奖励都被顾深放在了背包里吃灰。失眠航班zl
回程的驴车上,顾深死皮赖脸的枕在了苏晏怀里,唉声叹气的捶着自己的老腰:“唉,为了给郭先生扫雪我都快累死了,你也不说心疼心疼我。”
“我这不是在抱着少爷么?少爷还想我怎么心疼呢?”
顾深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至少也要意思一下吧?”
苏晏莞尔一笑,十分体贴的在顾深的脸颊上吻了一口:“这样行了么?”
“嗯,这样还差不多。”顾深心满意足的把脑袋重新搭回了苏晏怀里:“对了,我去扫雪的时候,你和郭先生都聊什么了?”
“也没聊什么,就是郭先生说,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要我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你。”苏晏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狗皮膏药:“其实不必郭先生说,我也早就是少爷的人了。”
***
冬至过后不久,便是除夕。
这是顾深与苏晏两人第一次在自己的家中过年节。
偌大的院子里挂着红灯,照着雪白的大地喜气洋洋的。
院落正中的影壁墙后还堆着一个奇丑无比的雪人,雪人是小冬儿的杰作,顾深也跟着帮了点儿忙,给那雪人点上了鼻子眼睛,还用工坊内剩下的口红色粉给雪人画了张嘴巴。
这嘴巴不画还好,一画上显得这雪人更丑了。
温暖的室内,小冬儿和小狗富贵儿同时扒在餐桌上,看着餐桌正中心上那只又肥又大,已经炖到皮rou脱骨的肘子,口水没出息的垂了一汪。
这桌丰盛的年夜饭,是顾深从城里的杏花楼中叫来的。
色香味俱全,通通冒着热气。
守岁的年夜饭有了,时令该吃的饺子还是要自己动手。
两人分工,苏晏负责和面,顾深负责调馅儿。
跟着顾深过了些苦日子的苏晏对揉面这件事情很有研究。
但负责调馅儿的顾深却对烹饪这种事一无所知,无论前世今生都差不多。
尤其是在古代这样连电都没有的时代,哪里去找能把猪rou快速分解成rou糜的破壁机?
光靠着家中那把无比沉重的菜刀顾深觉得自己就算累死,也剁不完那么多猪rou。
前后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为了保证大年夜里苏晏能吃上rou馅儿,顾深最终还是拎着rou,红着脸敲开了隔壁婶娘家的大门。
隔壁家的婶娘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就把自家已经调好的rou馅儿给了顾深,并且严词拒绝的顾深的谢礼。
用她的话说,她家今年的这些鲜rou腊rou都是靠顾深的红薯才挣来的,顾深吃她一顿她高兴还来不及。
黄昏入夜,菜肴上桌。
顾深与苏晏依旧在厨下忙碌着,柴锅内的热水已然沸腾,真正成型的饺子却没几个。
“唉,这看着不难,怎么做起来比看起来难那么多呢?”顾深蹭了蹭脸上的汗珠:“阿晏,要不然包上几个意思意思得了,桌上的年菜都快凉了。”
“少爷肚子饿了么?”苏晏相对熟练的捏紧了一颗水饺的外皮:“那就再包十个,怎么也要凑个双数,除夕时吃着才吉利。”
“好。”顾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去院子里放烟花可好?”
“好是好,就是只有你我加上小冬儿三个,多少有些冷清。”
“谁说是三个人,还有富贵儿呢。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四口。”顾深看着苏晏擀皮的双手,盯着一块儿面团在木杖的挤压下变成了能包裹rou馅的水饺皮,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让人忍不住跃跃欲试:“阿晏,让我试试做面皮吧,兴许比我包来得快呢?”
“少爷还是省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