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爷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顾少爷您拿纸笔来,这契约我签了。”万记胭脂行的掌柜万霖,在两天前顾深便已经找到了他,将香皂的第一批成品交给他看过后与他提前签订了一份为期半年的订购契约。
这半年里的第一个月顾深免费向他提供货源,以一千块为限,卖多卖少都算他的,并且讲明了这些利润是用于抵偿口红无法继续供货的违约金。
从第二个月开始,他再向顾深返利两成。
顾深还承诺他,会每月与他供应色泽及颜色都更加别致的货品。
所以今日的这场饭局,万掌柜的自然而然的成了顾深的神助攻。
有了万掌柜的带头,崔家掌柜也按捺不住,倒向了顾深一边。
再接下来一个,两个,三个,满桌的客人都在顾深定下的合同上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不过三日之后,第一批成品香皂便被摆在了水源城中各大胭脂行柜台上最显眼的位置上。
***
这场饭局,春风胭脂行的掌柜吴良被排除在外。
吴良本身并没有什么经营头脑,无非是仗着祖上家大业大,且有祖传的香粉香胰秘方,一向不屑与那些旁的掌柜多有交集。
直到那日,府上的管家吴二带来了一笔订单退货的消息,他这才后知后觉起来。
“你说什么?好端端的订单为什么退了?”吴良看着那张退货单子,一跃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可思议的质问道:“是供货之时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货品有哪里不对?”
“老爷,咱们的货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只是客商不要了。”吴二皱着眉头犯难道:“现在市面上出了一种名为香皂的玩意儿,色润且香,不仅能洗衣净面,还能润泽肌肤。而且价钱比咱们这儿的香胰低了五成不止,所以那些原本在我吴家订了香胰的客商都退了订单,改订香皂了。今日这只是第一笔,往后的订单也都退得差不多了。”
“什么?!”吴良气急败坏的拽着吴二的衣领:“这个什么什么香皂的,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可能比我家祖传下来的香胰方子还好!!!”
吴二颤颤巍巍的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块儿他才刚买回来的香皂,递到了吴良手里:“这是奴才我今儿从万霖的铺子里才买回来的,这么一块儿香皂只要两钱银子。”
吴良打开了包香皂的纸包,纸包里赫然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型的固体,质如琥珀,光泽如玉,闻之真有几分淡淡的玫瑰香气。
吴良托着那朵玫瑰花反反复复看了许久才又问道:“这东西,当真只要两钱银子?”
“回老爷的话,这还是这那万记柜台上最贵的呢。其余的那些方的圆的,干脆只要一钱银子。”吴二实话实说道。
“这不可能啊?万记又是哪儿弄来的方子?怎么可能卖得这么便宜?!”
“老爷,其实不止是万记,全城的胭脂铺子除了我家,家家户户的柜台上都摆满了这样的香皂。这东西造型足有不下百样,家家户户卖的都不尽相同。”吴二低着头,小声说道:“所以咱们铺子里的香胰,都成了没人要的货色了。”
吴良猛然把手上那朵鲜艳的香皂玫瑰花摔得粉碎,又揪起了吴二的衣领道:“既然你一早知道!怎么不早说!怎么不早说!”
“老爷,老爷您饶命啊!”吴二抱着拳头低声告饶道:“早半个月我便与您说了,说那位顾家少爷请了那些胭脂行掌柜的吃饭,您说他们成不了气候,可是那顿饭之后这市面上就铺满了这些香皂。”
“顾南亭!又是这个天杀的小兔崽子!老子我断了他的原料,他竟敢做出这堆东西来挤我的生意!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活得不耐烦了!”极端暴怒之下的吴良把手边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干净,依旧觉得气愤难当:“你!去找那些进了香粉的客商,告诉他们香粉降价两成,但必须要带上我吴家的香胰。香胰的价钱也降!降到往日的一半!去啊!”
“是…是…老爷奴才这就是办!”管家吴二一溜烟儿的跑没了踪影。
两天后,管家吴二再度带回了一个更加晴天霹雳的消息。
“老爷,那些进了香粉的客商们说,若是您执意要他们带上香胰,那香粉和胭脂他们便也都不要了。”
“为什么?!我吴家的香粉往日他们都是抢着要的!香胰的价钱不是也都降下去了么?为什么还是都不肯要?!”
吴良那个不灵光的脑子,在这等危急的情形之下只能想出那么一个蠢出升天的法子。
竟然试图用他家最招牌的香粉来带动卖不出去的香胰。
在他看来,他吴家的香粉无可替代,那群客商分明是有利可图,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群人竟然会因此拒绝他。
“老爷,客商们说,别看现下时间还早,可是不出三个月整个苏杭一带都会是香皂的踪迹。不光是您这里,所有的香胰都会卖不出去了。您这里的香粉确实好卖,可是市面上能与吴家香粉相媲美的香粉也并非没有,所以香胰的买卖